朱宁走了的半分钟后,我抄完题目扔下笔就冲出教室。
丁琪要回家了!
姑姑做了很多好吃的!
我饿了!
我想我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或者是我踏踏踏上楼的声音一定弄得整个楼道都能听到,所以姑父才算准在我刚要开门而入的时候推门而出,大铁门一个出其不意地迎面而来砸在我脸上,伴随着那句“你们娘俩想怎么着怎么着我不管你们!”
我吃痛地“嗷”了一声,姑父抬起眼睛看我一眼, 踟蹰着开口说:“快进去吧。”
“嗯。”我眨了眨眼睛摇摇头,想把眼前的星星摇走, 强装出一副一点儿也不疼的表情,“那我先进去啦姑父。”
连语气都假装这般轻松愉快。
好样的莫希,难不成你放肆地表现自己一副很疼的表情,然后让一个正在气头上的中年威严男人给你道歉吗, 他道歉你受不住,他不道歉你尴尬,怎么都不自然,现在你做得好。
只是在姑父转身下楼的一瞬间,我觉得有什么东西滑过脸庞,我真他妈太背了。
我站在门口深呼吸了两下又一脸不知情地轻松扒拉开门走进家里。
□□味已经随着姑父一起消失了,现在屋子里剩下的,是愁的味道。
中考那一年我趴在桌子上,下巴抵住草稿纸,因为总是不会做物理电路题,摇动着手里的笔写下了大半页的“愁”字。
我也曾经一度很羡慕发明“愁”这个字的人,他只有在秋天萧瑟凄苦的背景下才发愁,而对于很多人来说,是四季。
我很小就明白了,我甚至知道这个东西在人生中只会随年纪递增。
这个味道,夹杂着姑姑的叹息,丁琪的抽泣迎面而来,我的肚子立马不叫了,连忙放下书包去丁琪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