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于是停下来,想要帮助西装男。但是那男人的方言太重了,说话又那么快,像是异常的磁带,他听不懂。
最后那男人移开了公文包。
一个半硬的条状物,黑色的,烂熟的香蕉,散发着恶心的气味。
不知道什么时候西装男已经紧紧攥住了他的手,一个十二岁男孩子,洁白芬芳,没有骨头似的手。他把那手往自己的下面按。
他慌张地松开手,大力挣扎,踉跄了几步开始狂奔。而西装男在背后追了他几步,诚恳地说。
谢谢你啊,小同学。
好像他真的问了什么问题,而这个少先队员认真地为他解答。
他回头看了一眼。
那个男人已经转头走开了,公文包还牢牢地按在裆部。
这仓促的骚扰让他的惶恐持续了两个小时,而恶心持续了一天,困惑却一直持续了五年。
我做错了什么,我想帮助他的,所以就要被骚扰吗。
“第三次我连他的脸都没看见。”
他只是在拥挤的公交车上,被人掐住腰,在后面被顶了二十多分钟。
热虫子一直想捅破牛仔裤碰到他的肉。
周围都是汗水和喘息,无数的手臂像渴求阳光的植物向上面伸过去,把他囚禁在手臂做的监狱里,他的眼泪又出来了,流了满脸,没人救他。
你是个男的。男人怎么会被强奸呢。
身后的那条热虫子发出这样软绵绵的尖细声音。
错过了他本应该下的站点,眼睁睁看着车门打开又合上,他被背后的人钳制住了,分毫动弹不得。
那个时候他的大脑极度混乱,他不知道在自己短暂的人生里做了什么才被一而再再而三地盯上,是不是肮脏的人就散发着请你快来骚扰我的讯息,这些人便蜂拥而至。
身后是个巨硕的胖子,挤得他内脏都缩成一团,得不到氧气的窒息让他眼前发黑,迷糊中又看到了男疯子的脸。
不管是哪一次,都没有人来救他。
等到胖子心满意足地离开以后,他才发现已经到了一个自己完全不认得的地方。
他下了车逆着人流,泪水和脚步都显得惊慌无措。他慢慢地东倒西歪地走,直到天空完全变黑。
那条牛仔裤他再没有穿过一次。
“然后我发现我开始喜欢孩子,一开始是喜欢六七岁的,因为三四岁的小孩,口水鼻涕,整天都很脏。后来发现六七岁的孩子也脏,就不再喜欢了。”
窗外的蝉鸣压在他说话的最后一个字上响了很久。
夏日的草木气息混合着雪白的日光在他年轻洁白的脸颊上晃动,那双眼睛过于疲倦,光芒下是浅褐色的,像被猎人瞄准的鸟类的翅膀。
“容易骗的孩子一点也不好,不会反抗的孩子也很不好。稍微有点脑子,会反抗的,但反抗能力又不是很强,就是十二岁到十五岁的孩子。”
05.
“我想过办法治的。”
“我听说减肥药能抑制欲望,听说降压药,避孕药都可以,我就一个一个试,偷吃我叔叔的降压药,自己买减肥药,吃我母亲的避孕药,吃安眠药。”
他的指尖仿佛透明,松松地点在腕骨上。他换了一个更舒服一点的坐姿,桌子后面的老师注意到他瘦削单薄的肩头在轻微颤动。
他并不是真的能够不带感情去叙述这一切,窥到学生的感情波动,就给他带来了无以伦比的满足,只要有一条情感的缝隙,他就能把这个学生的内心开蚌一样打开,晒出里面湿淋淋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