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无数摸爬滚打,他靠着自己在社会上有了一足之地,他成立的派恩影视经历过十几年的发展,捧出了两个影帝一个影后,底下还有不少花旦名流,成了炙手可热的影视公司。
而那份张狂血性慢慢融进皮肉,被他藏在了经脉里,大部分时候他都是那个斯文有绅士风度的男人,他高贵,他优雅,他温柔还贴心,可这一切都建立在他不生气的基础上。
越在高位的人,越会藏匿情绪,如今站在原青野这个位置,已经很少有人敢惹他不开心了,他也不再是十几岁的孩子,不会收敛表情。
这么长时间以来,柏树是第一个,敢在他面前给他甩脸子的人。
回来这一路上少年偷偷从窗户瞄了他无数次,也不敢开口说话,整个人看起来都透着可怜兮兮的味道,原青野到底是个三十多岁的人,决心不与他计较。
只是柏树永远嘴硬,他梗着脖子喊,“谁怕了!还不是你先说那种话!你不说的话我能咬你吗!”
车子缓缓驶离市区,属于城市的五颜六色渐渐远去,只余下了路旁伫立的一排排路灯和那些飞速跃过的高瘦树木,原青野将车窗降下,山间的清新空气迅速侵占了车厢的每一寸位置。
他踩了一脚油门,笑道,“哪种话?”
柏树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猴子,要没有安全带带的束缚怕是能当场从座椅上跳起来,他涨红着脸,瞪着原青野的俊逸侧颜,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羞愧。
结果原青野脸上坦坦荡荡,别说羞愧了,就是一点红都没见。
柏树自认不是个脸皮多薄的人,可在原青野面前,他那厚脸皮就好像被磨平了似的,脸红的次数跟等比数列一样疯狂往上涨。
“你他妈的不要脸!你明明知道还问我!”
原青野轻轻拧了拧眉,语气听不出喜怒,“乖乖,你要是再说脏话,我就要采取惩罚措施了。”
柏树脸更红了,他觉得脑子里仿佛烧了一壶水,原青野的那声乖乖就是干枯的柴,随着火星子往外蹦跶,那壶水彻底烧开,壶盖被蒸气蒸得噗噗往上喷,紧接着砰地一声,壶盖被掀翻在地,水炸了。
“你闭嘴!不准你叫老子乖乖!”
曾经柏树就无数次抗议过这个娘炮无比的小名,可柏松告诉他,这个小名是早死的爹妈取的,寓意是希望他能安然无恙乖乖地度过一生。
柏树虽说嘴上抗拒,最后还是接受了,不过这小名也只有柏松平时在家才会叫,上次原青野来肯定是听到柏松这么叫他了。
说真的柏树不知道原青野为什么要叫他小名,他们俩压根就没亲密到能叫小名的程度,但他再不想,这两个叠字今天还是被原青野念了两次。
这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原青野喊他乖乖的时候,声音低沉沙哑,好像带着一股子莫名的宠溺,总能让他联想到那一晚原青野哑着嗓子对他说乖的样子。
操了!这都什么破事啊!
原青野倒没被柏树这张牙舞爪的模样给吓着,按理说此刻息事宁人的方式就是柏树说的那样,不叫他的小名,可原青野也不知道被戳到了哪根筋,勾起唇角又喊了一遍,“乖乖。”
柏树看着原青野带笑的模样,一口气堵在喉咙口上不去也下不来,离爆炸就差一步之遥。
原青野还没停,又叫了两声乖乖。
“原青野!我草你妹!”柏树终于炸了,气急的他也不知道想干什么,也许是想去揪原青野的衣领,却在站起来的瞬间被安全带又给勒了回去。
原青野本意是想逗逗柏树,却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他赶紧减速向右打了下方向盘,再猛地踩了一脚刹车,将车停在了停车区。
他想厉声训一道这个不知死活的少年,问问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万一出事了怎么办,只是这一脚刹车让少年瘦削的身体顺着惯性甩了出去,额头刚巧不巧撞上了车上那可爱的水晶狗摆件。
万幸的是没撞上尖角,但柏树这个年纪皮肤嫩,那一撞让他额头迅速红肿了一片。
柏树整个人都还没回过神来,他有些被吓到了,表情呆呆的,眼睛瞪得很大,仔细看会发现他手都还在抖。
原青野那些话突地就说不出来了,他叹了口气,捏捏柏树的脸颊,轻声道,“吓到了?”
柏树嘴巴嗫嚅了两下,没出来声儿。
看来是真吓到了,说到底也才是个刚成年不久的孩子。
原青野心下叹了口气,柏松怎么说也把他唯一的弟弟托付给了自己,他总不能让人在他手下呆了一个月都没有就哭鼻子,实在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