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开长长吐了口气,隐在空气里的酒味很快被窗外溢进来的风吹散,他极轻地问,“要到什么时候?”
盛盏清用余光瞥他一眼说,“我有我的考量。”
大概是被酒精麻痹了反射弧,静了老半会,她才听见江开问:“什么考量?”
前路红灯,盛盏清及时刹车挂档,手肘虚撑在方向盘上,掌心托住侧脑,见他一副醉醺醺的模样,顿时升起撩拨的心。
“我的心情。”方才驾车的紧张一扫而空,语调和姿态都懒懒散散的,眼尾微挑,将恶人形象拿捏得恰到好处。
江开眼神一下子暗淡,再次睁眼时多了几分猩红,醉态更甚,还漾着圈不易察觉的水光。
心蓦地陷下一角,“行了跟你开玩笑的。”
她收回装腔作势的姿态,“等这阵子的事全都翻篇再说。”
“要是翻不了篇?”他眼睛雾蒙蒙的,一目了然的困倦,话里掩不住的空落。
“……”
江开的示弱永远带点死乞白赖的意味,可偏偏每次盛盏清都拿他没辙,只好给出确切时间,“一个月之内。”
这个回答不是江开想要的,但尚在忍耐范围之内,他眼神顿时恢复清明,浑然不见刚才的醉态,眼尾弯起,笑出满满的少年气。
光这一下,盛盏清就知道自己又上当了,自我轻嘲般地勾了勾唇。
她向来倨傲,在二十三岁以前,做任何事,总想分出一个胜负——直到遇到江开。
胜负的界定在他们之间变得模糊不成形,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从一开始就不是一场公平的对决,在双方的不断妥协下,才转化为势均力敌的较量。
回过神来,身侧江开的气息有增无减,挂在他眼角眉梢的笑意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