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破绽。

自己已经小学毕业十来年,这只铁盒就算有幸能在那么多次学校破土动工中遗留下来,也早该被埋得更深,且锈得厉害。

可这铁盒半新不旧,半点没有被时光侵蚀过的痕迹,更像是背景故事中某种刻板的定义。

是“薛羽”这个人人设中的一笔。

在别人为他规划的“前世”中,可能写过这么一句话:薛羽小学毕业时,和几个相好的小伙伴一起写了时空胶囊,就埋在操场头起第二棵大树树下,风雨飘摇那么多年,都没被别人发现。

可定义终归是定义,一笔带过的背景不用考虑合理性,亦不用讲究细节。

比如没有锈蚀的铁盒,比如空空如也的纸条。

这是别人为他描绘而出的“前世”,如果薛羽继续在这个时空寻找,一定还能找到更多类似的破绽。

恍恍惚惚间,薛羽开始思考下一个问题。

如果他是没有前世的,那么他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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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羽在树下坐到天都黑透,这才想起来要回家。

下地铁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他没吃饭,但也不怎么觉得饿。

他梦游一般走回家,在楼底下突然吓清醒了。

“师父!”薛羽猛然察觉不对,赶忙改口道,“不是——老大!”

岑殊从景观树的阴影中缓慢走出来,路灯的点光将他的面容切割得有些凌厉。

他只穿着衬衫,腰肢显得尤为劲瘦,领带松垮,外套搭在臂弯里,整个人带着一种黄昏般的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