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他磨一磨后槽牙,只见岑殊那只手又纡尊降贵地伸了过来,从薛羽鬓边撩起一细缕湿漉漉的污沉长发。

这人莹白指尖贴在一起轻轻一搓,薛羽发梢不知裹了多少层的粗黑染料便被他轻巧搓掉,露出其下雪白的一截儿。

岑殊眉心微不可查地一皱,停在薛羽发上的指节屈了屈。

霎时间,薛羽只觉得脖子一轻,头顶那种潮湿冷闷的感觉骤然消失——他头发干了。

然而岑殊只弄干了了薛羽的头发,没管他后背被黑水滴湿的衣服。

此时一阵风正巧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从他后背吹来,吹在湿衣服上,那感觉简直是往人后脖领里塞冰溜子,一路从后心透到前心。

薛羽耸了耸鼻尖,没忍住打了个小喷嚏。

好在他还顾念前面站着个大佬,打之前猛地一折脖子,那喷嚏便直直打在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雪豹眼前蓦地一黑,只见岑殊手掌从人形下巴上收了回来,在雪豹身上虚虚一遮,替豹豹挡了挡小号飞来的唾沫星子。

薛羽:“…………”

还没等他收拾出一个合适的情绪,小号未束起的长发就趁他猛低头的功夫从后脑滑至颊边。

一片雪光霎时驱破眼前的晦暗围合而来,哗地闪了薛羽的眼睛。

他猛地一僵,维持着低头的姿势,下意识撩起自己头发看了一眼。

原来岑殊那一指头不仅烘干了他的头发,还将裹在他发丝上的深黑染料都驱不见了。

他脑袋顶上只剩一头白得很均匀的柔韧发丝,握在手里像刚从锅里捞出来的喷香龙须面。

薛羽拎着一把雪发愣愣抬起头,正与岑殊审视的目光直直撞在一起

“……”他笑得比哭还很难看,“我那个……我少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