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厚水汽将整个山头笼在一团奶白雾气里,蒸得云雾缭绕。

五丈开外,人畜不分。

岑殊停在半空,广袖轻轻一拨,面前水雾便同摩西分海一般向两旁散去。

他们脚下十几丈的地方正是咕噜噜冒泡的汤面,如果不把水雾吹开直接下降,两人怕会直直落进锅里,给今天的火锅加道菜。

“太师叔来了太师叔来了!”

廊中的天衍宗小辈们骚动起来,捧碗的捧碗,抹桌子的抹桌子,麻利给岑殊腾了块地方出来。

天衍宗上下平时并不拘泥于什么主次尊卑,回廊是四方的,陈设摆件也没什么不同,坐哪儿都一样。

什么掌门长老的也很接地气,刚刚那片水汽被吹开,薛羽眼尖地看见下面廊中还分散坐着几个白胡子老头儿,都吃得哈嘶哈嘶的。

岑殊从容落座,旁边立马有小弟子给他送来干净碗筷。

“太师叔来得正好,羊肉刚刚下锅,现在捞起来正是最鲜嫩的时候!”

岑殊本来病态苍白的面颊被水汽这么热烘烘一扑,雾雾腾腾中显出几分薄红来,带着些异样的美感。

他对小弟子略略颔首,就算是谢过了。

对方冲岑殊憨厚笑了笑,抱着自己的碗去找其他地方坐了。

这口巨锅的锅沿正贴着游廊栏杆,伸筷子极其方便。

岑殊捞了几片羊肉放在玉质小碗里,薛羽从自己主人的衣襟中探出半个身子,张大嘴巴让岑殊喂他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