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页

或许是陈诗酒想多了,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每个人都有向上的心嘛。

陆星寒快下班的时候,徐远给他打了个汇报电话,人已经送到了鹿鸣工作室。

听到送达地址,他在心里骂了句:操!

屠明这老头也太不怜香惜玉了,陈诗酒不是下午刚中暑晕倒吗?割韭菜也不急于这一时啊,至少得让韭菜恢复元气长起来吧?

“屠明在实验室吗?”

“在。”

“你见着他了?”

“见到屠老了,还让我拎了一袋阿大葱油饼回来。他说你小时候最馋葱油饼,这是他下午让黄牛去排队买的,我一会儿就给您送到家里去。”

陆星寒说:“葱油饼你留着自己吃吧,不用给我送过来,送过来我也要丢垃圾桶。我奶奶为什么得肠癌,这笔账我永远记在他头上。说了不要吃剩菜剩饭就是不听,他是铁打的胃,我奶奶没他那么钢筋铁骨。跟有病似的,他挨过饥荒从小穷过来的,不代表人人都需要吃剩菜剩饭和他共情。”

徐远叹了一口气,替祖孙俩说和说和,劝劝他:“得病这种事就是天灾,这事儿也不能怨到屠老的身上。这毛病他已经改掉了,我去他实验室的冰箱看过,现在是一点儿剩菜的痕迹都没有。不过小寒,你把屠老实验室的墙全砸了,这做的稍微有点过分了……再怎么说,那些墙绘也是陆老太太的心血和爱好……”

徐远一到这种苦口婆心规劝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像他小时候一样,称呼他为小寒。

陆星寒不屑地嘁了一声,“人都走了,他倒把臭毛病戒掉了,准备祸害遗千年吧这是?!”

想起来自己监工了几天凿墙任务,嘴上恶狠狠地说着:“那些墙绘,他不配”,其实心里是怕老头子天天睹物思人,把身体给熬坏了。

陆星寒是这么想的:家里到处挂着奶奶陆穗生前的画作,随随便便瞥到哪一幅,都够屠老头喝一壶的了。实验室的就一件不留了吧,眼不见为净,至少让屠老头有个喘息的地方。

对于老头子,陆星寒该怨就怨,该爱之处,也绝不含糊。毕竟从小父母没时间陪伴他,都是屠明一天到晚带着他找乐子。

他教他练毛笔字、游泳、斗蛐蛐儿、养国寿金鱼,都是些无聊又能打发时间的兴趣爱好。不像老上海名媛陆穗女士那样,在他还是个泼猴儿玩心重的五岁小屁孩年纪,就严厉要求他老老实实坐在施坦威前,一天不练个两小时的琴,绝对不不许出去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