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合期很快度过,之后的生活简单宁和,女人和孩子似乎都做了彼此人生中最重要和最正确的决定。
女人在亚当进入基础学校读书后找了份半日兼职,经济宽裕,人也开朗很多。
小亚当既聪明又努力,很会念书,经常被老师夸奖。
倘若生活中不再遇上狂风恶浪,母子俩的小船该会一路顺风顺水驶入风景更好的未来。
“我十四那年,”厨师回忆似的眯起眼,思考片刻,“或许更早,对,更早,但当时完全没往别处想。我是障碍者,身边有时会冒出奇怪的陌生人,令我陷入窘境,或者必须选择……比如独自回家经过小巷时遇到带电棒打劫学生零花钱的流氓,好不容易谈好价钱的明星签名棒球手套卖家见了面突然反悔。”
“试探,有人怀疑你是特异者。”
厨师点头,用力捏熄香烟:“十四岁,我妈带我去暮星,她每月汇款给春晖基金资助了几个孤儿,想去看看那些孩子,顺便实现我星际旅行的愿望。她一直对飞船抱有恐惧,而我当时兴奋不已。”“在暮星,一辆汽车撞了她,唯一经过的车子上下来两个人,其中一个看着我的眼睛,看我拼命求救……”
如果他是特异者,一定会毫不犹豫影响对方,让他们伸出援手。
可惜,他并不是。
那两人失望地开车离去,丢下障碍者男孩和他濒死的养母。
亚当重回八年前的孤身一人,品尝着妈妈曾经经历过的失去至亲的痛苦,而肇事逃逸的车辆一直没有找到。
“成年后,我再去暮星,想找到当年车祸的凶手。”厨师说,“一次意外的运动扭伤,小诊所的无证医疗,让我发现了肩胛里的玩意,米粒大小的植入式追踪器,能向五百米半径内的接收装置发送信号。”
亚当留在诊所学徒帮工,除了一日两餐和一张床垫,他不拿任何薪资。
“这种植入创痕非常细微,如果不是特定部位的特定影像检查根本发现不了,哪怕是肩胛影像,不放大细看也很难留意到。我那时大概疯了,只要遇到障碍者,就千方百计找机会给人家拍右肩骨片,唐就是我那时发现的。”
“他的神经元紊乱症越来越严重,又没什么钱治病,我给他减免诊费,他常来买一些缓解疼痛的药。混熟之后,我骗他做了个小手术,取出那枚追踪器,一模一样的。”
白旸和沈夜已经难掩心中的震惊,一堆疑问堵在喉咙里问不出口。
他们已经意识到厨师在倾吐自己深埋已久的秘密,他在向他们求助,他更迫切需要那些疑问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