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婳若吃饱了,我们就出去逛逛。”霍时洲将油纸伞拿起来,垂眸询问她:“明日是谷雨时节,你想采茶叶还是赏牡丹?”
楚婳本是没有心情,但想到今晚是不能太早回家,出去散散心也不失为良策。
她想了想,道:“那、去采茶吧。”
牡丹花种植于姑苏城内富人庭院之中,寻常百姓家不亦得见,一年鲜少能瞅上一眼。
霍时洲点头,笑了笑:“都听阿婳的。”
楚婳走到柜台结账,却不料掌柜摇头指了指门外:“姑娘那桌饭菜钱,先前已被那位公子结了。”
她愣了愣,侧眸看向在六宜楼门口,正等着自己出来的霍时洲。
他纸伞而立,玄墨锦衣,腰配古刀,痞戾的狼眸溢出点点的温柔,嘴角噙笑,朝她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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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节气,寒潮已去,春意渐浓。
南山下,茶田里小娘子们言笑晏晏,小郎君们石前挥舞拳法。落日余晖里,白发老翁垂钓河畔。
楚婳背着小竹篓慢悠悠地走在田园间,微风吹拂,衣摆轻盈。
她手艺极巧,摘茶叶的动作迅速又温和,指尖晶莹剔透,白皙的肤色与清绿的茶叶相映,柔雅如画。
小雨连绵,霍时洲换上青衣短衫,头戴斗笠,握着鱼竿静静立在岸边,身形若松。
片刻后,他腿边的水桶就装了一条五斤重的鲈鱼。
霍时洲看了看天色,将袖子卷到肘部,露出漂亮小麦色的手臂肌肉。他放下鱼竿,拎着大鱼,往茶田走去。
钓叟坐在船头,看了看自己桶里的小鱼,今日不知怎么的,大鱼竟都跑到那小郎君身边了。
可这会钓不到大鱼,等待会夜市开了,肯定挣不得多少钱。他叹了口气,出声道:“小郎君,你这鱼几两钱啊,卖给我吧?”
“不卖。”霍时洲脚步不停,朗声笑道:“我家小姑娘喜欢吃鱼。”
钓叟闻言,也笑了笑,这次倒不再求鱼,而是打趣道:“我媳妇儿也爱吃鱼,吃鱼的姑娘好啊,福气满满。”
霍时洲嘴角勾起,抬手指了个好水位,钓叟连连道谢。
这边竹亭内,楚婳采好了茶叶用春水煎茶,见他进来,她起身捧着一杯茶递上,温软一笑。
礼尚往来。
六宜楼内,他为她斟茶,逗她欢喜。此刻十里春风,她便亲自泡得一杯谷雨茶奉上。
霍时洲微怔,狼眸愈发灼热。
楚婳在亭子里坐看云霞远山,待落日残阳之时,她背着小竹篓踩着地上的长影回家,霍时洲拎着鱼弦,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侧。
两人并肩行走在余晖下,她哼着歌,小脑袋摇摇晃晃,个子勉强到他的胸膛,地上高大和娇小的影子逐渐相叠。
而他们回到药铺,夜色已临。
楚婳看了一眼门口,没有见到知府的马车和求亲的媒婆,她总算松了口气,便不再哼歌。
下午游玩山间,她的心情好转许多,现下忍不住想,许是六宜楼的人谈论八卦时弄错了人,知府小儿子求亲的人或许不是自己。
楚婳打开家门,果然阿娘还未归来,她便先将霍时洲的住处安排在了药铺后院的房间,“霍、公子请安心、养病。”
她不习惯和男子独处一室,大致说完药铺的情况后就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