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晓得了,看看再说吧!”别的倒罢了,二等丫鬟只能留一个,红锦和紫绒到底留谁?红锦泼辣敢言,紫绒细致体贴,景颐都挺喜欢。
这会儿她想,实在不行就掷骰子拼大小决定谁留谁走。
“再看看也好,指不定轮不到咱撵人呢!”肖嬷嬷见小主子一副心里有数的模样,也不在多言,叮嘱了几句就去各处打探消息去了。
转天,府里便处置了一批人。那等仗势欺人的奴才,侯府自清门户,绑去官府;那等贪污渔利的奴才,自是抄了家,一家子都卖去下九流的地儿;那等在府里作威作福的奴才,都贬去了庄子做苦力,再有那等偷奸耍滑的奴才,也都发卖了出去。
紫绒倒是个好姑娘,只老子爹是个欺压良善的,竟为了兼并田地,闹出了人命。
史鼐、史鼎守孝这几年,早就摸清了府里的底,正寻时机割了满身的毒瘤。这会子,圣上才嘉许了侯府,这时候任凭奴才犯了天大的错,都牵连不到主子。
如此下来,过往奴们才犯下的罪过,罪责奴才们担着,补偿受害者一事,侯府全力承担。
这么一来,府里从奴才那儿抄来的金银财宝,分家得到的现银,除了景颐存庄子里的那五万两,连着她放二太太那里的两千两,一并添了进去。
奴才们呢,自是欠命的还命……
紫绒受此牵连,入了比普通奴籍更不如的船奴籍,世代不能上岸不说,诞下的后代,女为娼男为奴,永世不得赎身。
还未定案时,紫绒在院里跪了一天一夜。
景颐既不是当家人,又不能做判官老爷的主,只能随她跪去。
再说,侯府家大业大,还没浅到为了几十亩地闹出人命,还不是这帮子奴才逞能,借主家的势耍自个儿的威风,判了罪也是活该。
为了解决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儿,府里的现银已是分文不剩,竟是闹得府里的太太典了嫁妆才得勉强度日。
趁着这股东风,太太们顺势带头,自上而下对半减了月钱。
史鼐、史鼎又提出平日多做善事,少做佛事。
太太们不甘示弱,也定下府中主子奴才,不能私下打赏领赏,也不能私下罚银下刑的规矩。往后,谁事儿办得妥帖要赏,须得去当家太太处过了明路,才能赏;谁事儿办坏了,须得禀明了太太查实,才能罚。
此外,府里又裁剪了针线房和大厨房。府里的男女主仆的针线伙计,都有府里的女人们负责。厨上呢,各院拨去一到两个厨子,各院里的用人帮着整治吃食,食材采买的银钱按院发放,每日勾选了食材交由采买负责。
对佣人们来说,府里越发发达了,他们却钱少了、事多了、规矩更严了,心里不免有想法。那些自衬着没有大错、大把柄的,又走了一波,连红锦也跟着老子娘回了南边,青绫一家子也自请出府。
景颐便把蓝绡提二等丫鬟,绸儿、缎儿提三等丫鬟,又从老太太给的庄子上找了两十岁左右的丫头做粗使丫鬟,分别取名为翠纹、翠缕。
陈嬷嬷自父亲陈大总管荣养后,便放到庄子里去了。
府里奶嬷嬷多没得个好,史二老爷的原话是:没得哥儿姐儿只喝个奶,就得把人当祖宗供着,又不是没给月钱。
忙忙碌碌到年关,两府一起喝了腊八粥,史鼐史鼎又抛下一枚炸弹——哥俩要分宗,保龄侯史鼐原籍八房为一宗,忠靖侯领着都中十房为一宗,并决定各拨四个庄子给族里,以作祭祀之资,家塾供给。
事情一宣布,热闹的宴席哑了火,俩侯夫人的脸拉得可以拖地,当夜保龄侯府正房灯火未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