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沂披着雪白裘衣的肩上,竟空无一物。
“小的刚刚去查了生死簿,实在是没您要找的人。”那小鬼自顾自地滔滔不绝,仿佛事先早已背好了台词,“绝对没有说您不能来的意思,只是您两次前来只隔十余天,这小地方实在担不起您尊……”
序沂右手微抬,那小鬼却仿佛被掐住脖子一般,声音戛然而止。
“这次不寻人。”他淡声道,“只是带我爱徒来看看。”
话说得甚至有些随意,仿佛此处不是冤魂聚集的阴曹地府,仿佛他只是带徒弟来赏个景致,开个视野。
但那小鬼竟也不敢言语,点头称好,带着二人朝金字门下走去。
见小鬼背过身去,程阙转头压低声音问道,“师尊肩上阳火呢?”
序沂微偏过头,垂眸向程阙看去。
狭长睫毛在下眼睑处撒下一圈暗影,在烛光燃起的地府尤显凛冽的寒意。
但声音却极具反差地温和。
“此件裘衣是法器,有隔绝阴阳之用,阳火只是被它盖住了。”
他说着抬起一侧裘衣,果真见阳火焱焱燃烧在其下。
程阙忽然想到,自己重生当天二人相见时,对方也看似多此一举地穿着这件裘衣。
而那小鬼刚刚说,序沂十余天前刚来过。
莫不是那天序沂也来了此处?
他虽疑惑不解,但却并未多问,二人随着小鬼向殿深处走去。周围烛光愈发稀少,窄路也肉眼可见地暗了下来。
程阙不自觉地开始紧张,浑身肌肉也开始绷紧。
重活了一世,还是改不掉的老毛病。
不怕疼,不怕难,却唯独怕黑。
四周逐渐黯淡到伸手不见五指,程阙的呼吸声渐渐加快,他几乎是紧跟在那小鬼身后,生怕自己不留神跟丢,被遗留在这黑暗之处。
就像在七门山中无数个没有烛光的夜色里。
就像魂魄在两界间漂泊流离的八年中。
刹那间,他手腕一沉。
程阙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转过身去,一记手刀几乎要在瞬间甩出。
但熟悉的冷香告诉他,旁边人是序沂。
序沂用两指不容拒绝地按下他绷紧的手臂,继而指尖微勾,捻住他衣袖一角。
那是个克制又有些微妙的距离,两人并无任何接触,对于师徒来说甚至有些生分。
但他们的袖口,却在走过的每一步间,厮磨缠绕。
黑暗中,序沂的长眸仍看得分明。
“别把自己弄丢了。”序沂用气音轻声道,“爱徒。”
作者有话要说:袖口:听说主人羡慕我
裘衣:听说主人套路我
小鬼:听说序沂比我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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