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深夜,聚会还没散场,平秋断断续续喝了两大杯啤酒和半杯烧酒,走路脚步虚浮,须得徐修远半抱着他回酒店房间。
回去路途不远,但平秋两腿发软,总要拉着徐修远的衣领才不至于跌倒,因此两人走得磕磕绊绊。平秋还因为酒意上头,半路趴在石栏边不肯动了,指着不远处忽闪忽闪的两点,对徐修远说:“他们在抓螃蟹。”
应该是一队人在玩深潜,徐修远收回目光,揽着平秋将他拖起来:“回去了。”
“好吧,”平秋努力直起身,挣开徐修远,“你别动我,我能走。”
他试图走直线,结果两脚一绊,险些迎面摔倒。好在被徐修远拽住,平秋顺势挽住他的胳膊,自己都有些惊魂未定,心跳得飞快。他不敢再乱动了,就这样被徐修远一路领回房间。
外头路灯昏暗,一进室内,平秋的醉态明显。他脸颊酡红,双眼涣散,进电梯的时候找不准路,以为要一脚踩空,满脸忐忑地抓着徐修远,说:“我怕坐过山车。”
徐修远没听懂:“什麽过山车?”
平秋却不搭理他,出了电梯说我怕海盗船;走进房间说怕云霄飞车;爬上床头说大转盘;仰面躺下了,说他怕升降机;然后合起双手,想了一会儿说还怕电梯。以为他总算消停,安静半分钟,他盯着天花板吭出一声:“这些我都怕。”
徐修远拧了毛巾给他擦脸,平秋嘟囔得不停,不喜欢被他摆布,拿过毛巾自己擦脸,再擦脖子和胳膊,一边说:“那些我都不喜欢,感觉马上要掉下去了,我觉得很可怕。”
“你掉下去过吗?”徐修远问。
“没有。”
“那你怕什麽?”
“就是没有才怕啊。”平秋瞪了眼徐修远,仿佛在怪他听不懂话。擦完脸,他把毛巾对折再对折,折成鼓鼓的方形,放在床边。又一想,不对啊,于是捧着毛巾下床,说:“我要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