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安院不如裕景院大,浴间的水声清晰传入林晚宜耳中,想起他身上疤痕的粗糙触感,她只觉得口里渴得很,踢了被子也难缓解脸上热烫。
浴间的水声停了,林晚宜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来,正准备起身看看时,沈意远从浴间小门处来,衣襟没用拢好,下巴处的水珠顺着他厚实的胸膛一路下滑。
林晚宜从没觉得自己眼力这么好过,隔着这么远也能将那无色水珠看得这样清晰,口里更渴了。
“怎么这么久才来?”她嘟囔着,“我有些渴。”
沈意远倒茶送至她唇边,她喝得急,有些呛着了,他坐在床沿扶着她的肩帮她顺气:“慢些。”
他是用冷水冲的凉,身上凉丝丝的,林晚宜靠着他觉得舒服极了,催他上榻:“不渴了,快些来睡吧。”
他躺下后,她也不管他刚刚为何冲凉,特别自觉地窝到他怀里,将热热的脸颊贴在他湿凉的手臂上,舒服喟叹:“真凉爽啊。”
焐热一处又往下挪挪,待他手臂也转暖后,她脸上热度终于降下去了。
“不是让你和些热水吗,真不听话,染了风寒怎么办,想让我心疼啊?”
一享受完就开始算账了。
凉水只压下最外层一圈火,内里还燃着,沈意远阖眼不看她:“下回灿灿帮我,就不用凉水了。”
还能怎么帮,刚降了热的脸上又有转热之势,林晚宜不理他。
久无声响,就当林晚宜以为他睡了时,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声音:“明日就回王府吧。”
回王府就能……
林晚宜捂住耳朵,反正觉得热,也不要被子了,一个人贴在床榻最里侧,缓了一会儿才有些扭捏地说:“又不光是你想,我也想的。”
虽然事后有些腰酸腿软的,但是令人颤栗的欢愉更叫人心醉,她对这种事一向诚实。
简单一句话,沈意远的凉水澡白洗了。
再说下去就真顾不得是在王府还是在哪里了。
“早些睡吧。”
“嗯。”
因着林晚宜贴着最里侧,两人间隔着不小的距离,但为了能安稳睡觉,两人都在原来的位置上没有动。
林晚宜阖眼后睡不着,想不出是因为择床还是因为没在他怀里。
“夫君。”
话音刚落,沈意远将她捞入怀中,头抵在她柔软的发顶上:“睡吧。”
困意袭来时,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个想法,用发困时不太清醒的脑子想了想,觉得有理:“夫君,你听过小别胜新婚吗,我们也能算是吧?”
“不用分开就能体验到,好像很划算啊。”
她就是这样,用最天真无辜的语气说着从周夫人那边学过来的东西,不需费力就能搅乱沈意远的心湖。
“夜深了,睡吧。”
“好嘛,可是我们就是啊。”
“是的。”
听到想听的答案,林晚宜满意入睡。
至于沈意远何时睡的,月知,风知,林晚宜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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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觉早,昨夜她们回逢安院的时候时辰还早,一番闹腾下入睡的时间也比在王府里早。
她又不是懒虫,睡得早自然醒得早,自然是不困的。
“我跟祖母多亲啊,才不会因为见外就早起呢,起罢,一道去岱通院陪祖母用早膳。”
上朝的时辰已经算早,沈老太君更早,他们到时,沈老太君已经由嬷嬷搀着在院中散步看沾着晨露的花草了。
见他们一道来,沈老太君对沈意远有些不满:“你来陪着就行了,大早上的把灿灿闹起来做什么?”
“祖母忘啦,我们要一道吃百蕊酥的。”林晚宜松了挽着沈意远的手,到沈老太君身边去了,“祖母放心,他一会儿就走了,唠叨不着咱们。”
嬷嬷退开,沈老太君拉着她的手往里去:“这哪能忘记,嬷嬷将糕点藏得好好的,就等着他走了再拿出来呢。”
说这话可一点没避着后头的沈意远,还回头睨他:“上朝要紧,将军府离皇宫远点,临之你吃快些,早点出发吧。”
谁叫他昨天扫兴了,今日只能受着了。
沈老太君平日早膳用的都是些清淡易克化的,知道林晚宜吃得精细,今晨膳桌上丰盛得很。
百蕊酥也在桌上,昨日已经尝过味道了,跟沈意远说那些只是说笑,都是锦衣玉食惯了的,不至于真为个糕点吃伤了身子。
沈意远吃完先走,她们慢慢吃慢慢说。
林晚宜说过在给沈意远制衣的事情,沈老太君问了一句,正好秦桑将未完成的衣裳也带来了,让人去逢安院取了过来。
前段时间她没怎么出来,衣裳已经快完成了。
女红方面沈老太君也是一把好手,只是这么多年不拿针线,眼睛模糊了,技法也有些生疏,绣了两针后觉得毁了林晚宜的手艺,拆掉还给她:“这可得辛苦灿灿了,祖母帮不上忙啰。”
到底是名门闺秀,便是眼睛看不清了,也能凭着手感飞速将绣的几针拆了,林晚宜都没来得及阻止。
“祖母手法多好啊,拆了多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