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说:“不过,导演,我什么时候拍?我需要一点时间来梳理,我现在脑袋是乱的,也没有做任何的准备。”
“这才哪到哪呢,我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陈思琦淡然地说,“不着急。”
陆严河跟给他做造型的人说:“这个造型能改吗?”
王霄这个学长,常常满嘴跑火车,也时不时给人一种“没個正形”的错觉,但抛开这些不说,他是一个在各方面综合素质都非常突出的人。
人家一个当红明星,还刚提名了红河奖,跟他们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演员。
王霄对陆严河小声说:“陈主编是专门为了石夏老师赶过来了吗?”
车子在弯曲的山路上弯弯绕绕,大约半个小时过去,陆严河只觉得一阵反胃,头晕,想吐。
陈时秋转过身,看到了陆严河和陈思琦。
陆严河没有再哭了,他只是一个人待着,怔怔发呆,双眼失神。
陆严河坐在中间位置,而陈江、隋芳然和王路他们坐在最后面一排。
陈思琦说:“本来我一开始的想法是让自媒体来接商务,让杂志本身还是保持内容的纯粹性,但是现在自媒体的发展情况虽然也不错,竞争者却很多,我们错过了自媒体发展的先机,想要在这个时候去脱颖而出,需要时间,也需要一些契机,杂志倒是因为独一份,被很多人看好,《偶像时代》的三期推广,就直接给出了六十万的广告费用,根本不是自媒体能够比的。”
“都合作过的演员还有什么好试镜的,已经很熟悉了。”陈玲玲说。
陆严河并不知道自己因为拍摄时间的问题,错过了一部陈玲玲导演的男主剧。
所有工作组的都撤出去了,庙里只剩下陆严河一个人。
今天出现在苗月身边的这个男人,当然就是最近这段时间一直跟苗月一块儿写《暮春》剧本的刘毕戈。
“那要不然做成单独的广告页,夹在杂志里面呢?”陆严河说,“这样的话,也不会影响到杂志本身的装帧。反正我们的杂志都会有一层塑封不是吗?也不用担心广告页会掉出去。”
“陆严河都让你这么看重了吗?连《血玉》这样一部剧,都没试镜就打算让他演。”
他们也都是第一次跟王重合作。
王重在文艺片领域坚持这么多年,不是没有机会执导商业片,也不是别的,是因为他这个人就是一个很自我、钟爱自己表达方式的导演。
陆严河没有跟她细说,摇摇头,说:“我再做一下准备。”
陆严河所说的这些话确实让王重感到出乎意料。
隋芳然:“你是难受吗?”
陈思琦想了想,说:“说实话,我不太希望在杂志上加广告页,现在我们光靠本身的作品销量就已经能够赚钱了,但是如果想要进一步把杂志做大,我们还是缺资金的,说实话,我还想要在目前这个基础上进一步提高稿费,只要稿费够高,就一定不缺好作者给我们写好稿子,我想让所有的作者都知道《跳起来》的稿费高,让所有的作者都主动愿意给我们投稿。”
他不想再经历另一个蒙粒事件。
陈江和王路都摇头。
庙不大,美术组的人匆匆忙忙地进去布场。
陈玲玲跟王重说过,陆严河是一个表演天赋很高的年轻人,只要你把戏掰开了跟他讲清楚,他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理解吸收,并表现出来。
陆严河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脸,才知道隋芳然为什么会这么奇怪地看着他。
“不需要,你自己拿准了就好,但我不要任何多余的东西。”王重说,“这场戏的重点,是你算卦,把他们给吓到了,其实就这么简单。”
陆严河问:“八段斤老师是哪儿人?我还没有跟他见过,要是有机会,一块儿吃个饭。”
而《人在囧途》这个剧本,贾龙也在推进,正在找投资,找导演,陆严河跟贾龙碰过两次头,都是在沟通要把这部电影拍成什么样。
王重沉吟片刻,说:“确实是很俗套,那你是什么想法呢?”
“你没事吧?”隋芳然没忍住开口问道,充满担心地看着他。
这一段里,算命先生确实是神神叨叨的,一会儿说要收钱,一会儿又说看在萍水相逢的份上,免费为他们三个年轻人算上一卦,算卦的过程中,脸色越来越震惊,因为三个年轻人的卦象,一个比一个血光浓重。
她点了点头,满脸震惊地回去找陈江和王路,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跟他们两个人说了。
他没有想到这个剧本竟然还真的跟苗月有关系。
王霄:“我都还没有跟陈主编打过招呼呢,等下你得帮我介绍认识一下,《跳起来》的主编,你是来做过分享了,陈主编还没有来,等再过一两年,得把陈主编也邀请过来一趟才行。”
上次陆严河说,那个男人是个制片人,想要购买苗月一本的电影改编权,打消了陈时秋的怀疑,但时隔数月,又一次在苗月身边见到他,陈时秋作为辅导员的雷达马上滴滴滴地响起来了。
她走过去,来到陆严河的身边,在看到陆严河侧面的时候,猛地被眼前这一幕惊住了。
隋芳然的神色更茫然了。
如果星娱这家公司不配合,那这个节目和奖项是无论怎么弄都会逊色几分的。
陆严河就一个人坐在庙里,面前升了一堆火,火光照耀着他的脸,明明是很年轻的一张脸,却双眼无神,脸色麻木,仿佛枯槁一般的寂然,仿佛连火光都无法在他的眼睛里唤醒任何一点亮光。
“嗯,早点回来啊,我等下十点到伱们那儿查寝。”陈时秋还是说了一句。
刘毕戈伸出手,要跟陈时秋握手。
“家镇哥的新长篇确实写得很好,我身边好几个艺人朋友都在追连载,果然,还是这种悬疑比较容易打破壁垒,各个年龄段的读者都很喜欢读。”陆严河说。
他让邹东拍了一张自己的照片,去找王重。
陈江叹了口气:“我都习惯了。”
陆严河在认真完成自己的各项课程作业的同时,偶尔出去拍摄广告和杂志,热搜几乎没有再上了,从沸腾的网络世界消失。
这是何淑怡教他的。
“苗月,这位是哪个学院的同学啊?”陈时秋笑眯眯地问。
今天晚上看着不会像是有雨的样子了。
某种程度上,他跟陈思琦在事业心这方面的共同点是挺多的。
傍晚时分,夕阳落下,风吹得特别猛烈。
陆严河见了三个年轻演员,陈江,隋芳然,王路。
陆严河说:“后续应该也会有一些品牌来投放广告,就像你说的,要是我们不接这些广告,白白损失了一块收入,拿了这块收入,我们不仅可以提高作者们的稿费,也可以用来做更多的策划,做更好的内容给大家。”
镜头是要从外面拍三个年轻人进来开始。
陈时秋作为她的辅导员,再一次在她身边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意识到这肯定不简单了。
王路苦笑,说:“导演就是这种风格,今天晚上估计要熬大夜了。”
王重一愣,抿了抿嘴,“我知道,这个造型有点丑,其实,我——”
王重对陆严河也挺客气。
“陈老师,您好,我是刘毕戈。”
“陈梓妍第一时间就答应了。”黄城笑了笑,“陆严河因为平时要上课,所以上学期间都不会接主角戏,顶多接一点戏份不多的配角,甚至是客串,这个消息要是传开,估计陆严河的戏约会多得可怕。”
以他的性格,又怎么会愿意看到这样一大块肥肉即将出锅的时候,跟自己毫无关系呢?
“我不是嫌丑,也不是嫌脏,这都没有关系。”陆严河摇头,说,“我是觉得,它让我不够信服。”
但王重就是要拍这场戏,不拍不行。
陈时秋一愣。
仍然还在拍摄的《凤凰台》剧组,黄城跟陈玲玲说道。
他们三个人对陆严河都挺热情的,但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跟陆严河说话,好像有些拘谨。
一般一期书也就是一百五十页左右,做到三百页甚至是四百页,就是做成平时两期的量。
陈梓妍坐在马副总的面前,说:“这会是一个风口,不是这个奖会带起来一个风口,而是偶像艺人的风口已经出现,就看谁能够率先站在这个风口,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马总,你肯定是要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对吧?”
陆严河说:“第一是这个头发,说实话,这是个年轻的算命先生,算命先生再神神叨叨,总不会把自己折腾得跟个乞丐一样,我知道你是想要表现出灾荒战乱年代下,我这个算命先生也活得朝不保夕,所以各方面都很糟糕,我们是不是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来表现呢?比如我就梳一个正常的发髻,而不是这么乱七八糟跟逃难逃了七八年似的,但是发髻给我弄得颠簸了好几日,蓬松快要散架的样子,比如我脸上这两抹灰,往我脸上抹东西没有关系,但人脸上蹭了东西,都会下意识地用衣服蹭一下,我把它的痕迹蹭得薄一点,不那么明显,哪怕是乞丐都会把自己的脸收拾得干净点呢。”
陈思琦眼睛一转,马上说:“那你说,我们是不是可以在杂志上给长篇做专栏,悬疑专栏,仙侠专栏,情感专栏,都市专栏,再来一个创新专栏,专门刊登相应题材的长篇。”
“您随意,都行。”刘毕戈淡淡地笑了笑。
陆严河如梦初醒似的,过来,状态却还是奄奄的。
陈玲玲说:“他多串一些戏,对他有好处,他有天赋,就是技术方面很糟糕,多一些表演的经验,能帮他迅速找到自己的表演方法。”
“那我们先走了。”刘毕戈看了陈时秋一眼,点点头,跟苗月一块儿走了。
王重闻言,惊讶地看了陆严河一眼,点了点头。
“听说王重找了陆严河去给他的电影客串一个角色。”
陆严河倒不是不能接受自己这么糟糕的形象,只是总觉得不太对。
准确地说,他是先想到了三个人庙中遇算命先生,被算命先生的卦象给吓得浑浑噩噩,做一个前后剧情的衔接,然后临时想到了陆严河,就照着陆严河的年纪写的这一段剧本。
所以,他也没有怎么去找陈梓妍。
结果,周平安一赶到马副总的办公室门口,却被他的秘书给拦住了,说陈梓妍正在里面跟马副总说话。
陆严河竟然双眼紧闭,咬紧下颌,眼泪从他眼角一行一行地往下流。
“这个算命先生,你就理解成是一个神神叨叨、脑子不正常的人,灾荒之年,没有什么营生,所以子承父业,干起了算命先生这个行当。”王重说,“千万别往实了演,我不要那种,整个电影的风格是类似魔幻的概念,这个算命先生给三个年轻人算命,算出他们接下来一路坎坷,充满血光之灾,把这三个年轻人吓住了,承担的就是这么一个功能。”
他正坐在一辆大巴车上,跟着剧组上山。
剧组备了降雨车。
“你觉得呢?”陆严河问。
陆严河点头,表示明白。
“这个倒是可以。”
陈时秋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
脸上抹了两把灰,头发还故意做乱了。
从剧本上来看,就是一个很脸谱化的人物。
陆严河点头。
“看了,我想象不出他怎么演这个道士。”王路说。
陆严河也说:“陈老师,我今天晚上要跟您请个假,晚上不在寝室睡了,我送她去机场,回来估计已经十二点了。”
他能够在振华这样一个大学脱颖而出,成为青年协会的中流砥柱,他的未来也是清晰可见的一片光明。
“是啊,要签到好的人物专访记者太难了,大家都有自己固定的合作媒体。”陈思琦说,“纸媒虽然衰落了,但是几个大的网媒对于顶尖的人物专访记者还是很需要的。”
……
《三山》讲的是三个年轻人去寻宝,结果路上遭遇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简单来说,就是贪嗔痴妄等一些概念的具象,而陆严河所演的这个算命先生,是他们三个年轻人在一个下着大雨的夜晚,跑进一座山庙里,突然碰到的。
而这场戏的重点,实际上是在陆严河身上。
王重沉吟不语地看着陆严河。
但很多事依然很忙,比如《城市游记》又来找他了,辛子杏态度非常热忱地想要把陆严河请回去再录下面这一期,陆严河什么都没有推辞,因为自己有了时间,便点了点头,让辛子杏长松了口气。
晕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