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芸知道:自己对庄瑾是有感激、欣赏的,但没达到喜欢、爱的程度,却也愿意了解,付诸真心,去赌庄瑾是自己的良人。
虽然在这个时代,尤其对女子来说,这是一场输不起的赌博,赌注是一辈子,但就如庄瑾说的真心换真心,她愿意去相信。
陈芸想过这些,也说起自己家庭。
庄瑾止步回头,心中欣然,能得背调中最合适的陈芸同意,自然最好,返身静静听着。
等陈芸说了,他没有隐瞒,说了自己背调之事。
若是这种调查,在庄瑾前世,恐怕立刻就会被骂‘下头’,不过陈芸却不觉得有什么,甚至颇为理解、心疼,想到庄瑾因为表妹倪莹之事,才会如此。
经过这场别开生面的‘相亲’,两人去登记。
“哈哈,原来庄兄弟选中了芸姑娘,可真是好眼光,芸姑娘在所有外院一等丫鬟中,都是最出挑的那一小撮儿,若非不愿意,早就进去了内院……也就是芸姑娘没来报名,不然我都想直接推荐她了,觉得你们合适。”
岳松说着漂亮话,又道:“庄兄弟,你也知道,现在情况特殊……一切从速、从简。”
“今日定下,明日就可以举办婚事了,正好明日也是吉日。上月初,对外招募的武生中,那第一个突破四经的杜仕元,就在沈家外院这边办了一场,当时大公子都亲自过来了……”
“明日婚事后,从前是有一个月的婚假的,现在……还是那句话,情况特殊,只有三日假期,庄兄弟初五赴任……”
岳松交代着这些事情。
庄瑾这边没有亲戚,留下来看着些,确认一应事宜。
——他父族这边,庄玉堂、庄玉勇才是正房,从他们对庄瑾的称呼‘孽种’、‘小畜生’,就能看出来,庄家宗老当初也是站在对方那一边的,自不用说;而母亲那边,因为老爹出身原因,娶的母亲也只是孤女,外公、外婆早已不在人世,其他些许旁杂亲戚,当初之事冷眼旁观,这月得知他出息后也有找来的,被尽数轰走了,全当没有。
陈芸则回去准备,告知弟弟,还有一些亲戚、朋友,还留下住址,庄瑾约定傍晚过去一次,见见小舅子,以及看还有什么缺漏。
……
陈芸拿着一沓喜帖,走在回去的路上,脚步轻快。
这条小路她走过无数次,今天再走,看着青石板铺就的石板路,路边白墙青瓦的屋舍,堤岸的大柳树,却觉得莫名的新鲜。
陈芸思绪发散,想到:当幼年时,自己还是一个瘦弱小女孩儿,就走在这条路上,今天再次走过,自己即将成为新妇,也不知二十年后,这里会是什么样子,自己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至少此刻,我不悔。’她眉眼清柔,这般想道。
几只喜鹊环绕梢头几匝后,飞入天空,汇聚成一道鹊桥,江水从垂拱青苔的石桥下流过,粼粼泛着光向远方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