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的有点早啊!”
马百分还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跟下车的几人打招呼,顺便在林戈耳朵上轻轻揪一下,让林戈嫌弃的瞪他一眼。
看得出来老家伙比半年前又苍老了一些,脸上的皱纹沟壑已经能夹死蚊子。他依然还是穿着他那件洗的发素的警服,只是手下人里面熟悉的面孔比上回少了好几个,又多了两个陌生年轻人。
“又带新人了?马老师。”
赵志刚跟马百分握握手再开个玩笑,被老家伙用力一捏疼的龇牙咧嘴。但偏偏他说的话也没错,有本事又愿意留在乡镇派出所的年轻警察确实太少太少。
“马所长!”
黄良操也跟马百分握了握手。
“既然都到了,那就不浪费时间直接走吧。哦小黄,我坐你的车。”
马百分嫌弃的看一眼漳河派出所驾驶来的帕萨特,转身坐进黄良操的比亚迪里面。尽管比亚迪的空间更小,但马百分对合资车的嫌弃还是不分国种不分档次。
坐赵志刚车里的,是十里镇派出所一个名叫贺强的中年警察。他是十里镇派出所的副所长,也是马百分这几年最坚实的搭档。
看到这人,赵志刚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需要让派出所所长副所长同时出发,看样子今天这事儿恐怕不是找到猫主人那么简单的问题啊。
果然随着警车一路行驶,贺强将十里镇的相关情况跟赵志刚简单讲述了一下。
在十里镇,有个叫二毛粮食收购站的公司。它是十里镇乃至整个漳市农村都很出名的一家老牌粮食收购企业,基本上占据了漳市四成左右的粮食收购市场。当年以每斤稻谷比别人多收两毛钱为口号,它迅速占领漳市粮食收购市场;再借着还算不错的口碑以及及时付款毫不拖欠的大度,在漳市农村拥有极好的名誉。
而这一次被王家轩查到的,和挪威森林猫以及农商银行相关的手机号码,就是二毛粮食收购站老板同时也是小明食品有限公司、小亮工贸有限公司原老板毛守仁的私人手机号。
“毛守仁?对!就是他!不过他不是去年就死了么?为什么这个手机号还在继续使用,而且这个月初忽然停机又是什么个情况?”
赵志刚点点头,确定贺强所说目标跟了解的情况比较相符。
“毛守仁在六年前就因为脑溢血住院,之后也因为老年痴呆等身体原因将公司交给他的两个儿子,毛小明和毛小亮负责打理。不久之后,毛小亮掌控了原二毛工贸有限公司后,将其改名为小亮工贸。随后毛小明也将归他所有的的二毛食品有限公司,正式改名为小明食品。总而言之除了二毛粮食收购站之外,毛守仁的核心企业已经被他两个儿子全部拆分拿走。也正是因为后来发现了这件事,毛守仁才在去年因为气急攻心猝死。这个事儿在咱们乡里都传遍了,派出所也知道这个情况。”
贺强露出一种怒其不争的表情,遗憾的摇头道:“作为毛守仁妻子的杨玉华,在毛守仁死后得到了二毛粮食收购站,并且继续使用毛守仁的手机号码联系各个乡镇的粮食收购客户,这就是现在已知的这些情况。至于说为什么手机号忽然停机,这事儿谁知道呢?或许是疏忽,或许有其他原因都有可能。”
“二毛粮食收购站,小亮工贸有限公司,小明食品有限公司,一只挪威森林猫一个手机号码,居然牵扯到了三家民营企业,这还真是让人头秃的大麻烦啊!”
赵志刚抓抓脑壳。
对于那个叫毛守仁的老人财产被分割,说实话赵志刚是不在乎的。尽管这人当年在世的时候在乡下名声非常好,但人死如灯灭,现在留下来的只有他两个不成器的儿子以及不知道在其中参与到什么程度的老婆,仅此而已。要说他的工贸公司和食品公司被拆分的事情,他妻子杨玉华不知情,赵志刚是不相信的。
“对于这毛家人的事儿,派出所知道什么内幕么?比如他们将一只挪威森林猫送去银行,是基于一种什么样的理由?”
开着车的冯毅小声开口。
“应该是贷款问题吧?”
贺强也不隐瞒,点头道:“前两年粮食行情不好,对二毛粮食收购站以及小明食品有限公司影响比较大。毕竟他们收购价格超出市价多一毛钱,面对公司就是百分之十的亏损,其实挺严重的。原本从来不拖欠农民粮食款的收购站,从前年开始也有拖欠迹象了。虽然农民去要钱都能要到,但总归没有了过去那么爽利。所以我猜测毛守仁的公司这两年财物问题应该很严重,就是不知道具体严重到了什么情况。唔……只希望不要出什么乱子啊!这些钱都是农民们辛辛苦苦从地里刨出来的血汗钱,虽然一家可能也就是一万两万的,但也是农民们辛苦一年能够变现到的所有财富了。这要是出事儿,可不得了。”
“既然知道二毛粮食收购站资金有问题,农民们为什么不换一家收购站呢?就算会卖的便宜一点,可好歹先把钱拿到手再谈别的东西啊!”
冯毅再次询问。
“呵呵……这不是毛守仁十几二十年淌出来的口碑么?老百姓每年都把粮食卖给他,也都相信他!几十年过去了,这种信任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消弭掉的。”
贺强苦笑着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