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两人再次低头道歉。

看两人这样子，黎萍也没办法继续生气。说实话看到他们，特别那种小心翼翼还有自觉低人一等的态度，总能够想到自家解放前被人欺负的日子。

也就是现在生活的好了，经济文化还有民族自信心都起来了。否则按照已知的那些过去的老新闻，当年为国争光的那些老前辈们，说不定在美国苏联也都过的是这样的生活。

当然，老前辈们肯定不会去偷东西！

打工什么的，想办法也能养活自己。也正是那样艰苦的奋斗和坚强的毅力，才让他们得以学成归来，为国家兴盛做出贡献。

黎萍和薛易对视一眼，心知这件事既然看到了，就不能不管。

不管这两人说的是真话也好，假话也罢，总归不能他们一说就放过他们，再让他们继续这么干下去。于是薛易掏出手机开始发消息，黎萍想的更多开始到处找林戈。

林戈确定两个黑人身份后，已经悄悄离远一些藏在旁边一棵树的树梢上，任由黎萍东张西望半天也没发现。

“你们是哪个系的？指导员是谁？”

薛易发完消息，再看向两人道：“我刚才问了一下，学校后勤处的主任还没休息。要不你们现在跟我走一趟？这些事说清楚就完了，学校忘记你们的吃饭问题也有责任在里面。”

“这个……不方便打扰吧？这么晚，老师肯定都休息了。”

恩古扎和卡松对视一眼，都有些担心。两人好不容易才来到这么一个富饶又幸福的国家，可不想因为惹怒大人物而被赶回国去。

“呵呵，没事儿，他在那边打篮球呢，跟学校几个领导一起。”

薛易笑着摆摆手。

两个黑人其实非常不想去见大人物，主要是那种一言断生死的权利对他们来说太可怕了。哪怕他们有志向学成归去，改变贫穷又腐败的刚果金，但却不是以这种被退学的方式。

但是面对语气很软但态度强势的薛易，再加上旁边气呼呼的黎萍，两人还真不敢对他俩做什么。

他们很清楚，这个国家的法制还有警察都是很厉害的。且不提警察会不会不讲道理的只庇护自己人，只说自己两人一身黑色皮肤，在这个黄皮肤的大国也逃不出去啊。

胆战心惊的站起来，两个人不敢有多余的动作，老老实实跟着薛易和黎萍离开。

林戈静静的看着两个黑人走出树林，来到路灯下明亮的地方。这时候才发现，这么冷的天里他们也只是穿着单薄的衣服。虽说没有补丁，但能看出来衣服已经很旧了，而且一点都不合身。

卡松穿着的薄羽绒服至少小了两个号，随着走路还会露出黑色的肚皮。也就他身材比较消瘦，否则还真穿不进去。

想一想，林戈拨通了项圈里的电话。

“还真是黑人呐，哪有这么黑的离谱？”

黎萍不是第一次看到黑人，但却是第一次这么近的跟他们接触。两个黑人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她放心不少，这会儿倒是涌起一阵国家自豪感出来。

“刚果金的生活不好吧？话说你们能够公派留学，在刚果金应该也算是最优秀的一批人了吧？”

薛易则一边走一边了解这两人的情况，他换成了汉语交流以便让黎萍也能听懂。只碰到有些词语恩古扎和卡松听不懂，这才用法语复述。

“我们是从刚果金的九十所学校里挑选出来的，一共一百八十名最优秀的学生。我和卡松来自不同的学校，但都是学校里的第一名。只是来到这边才知道，我们学的东西太少也太简单。呵呵……我们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勉强算是能够听懂汉语并且进行交流。然后直到上学期学完，也还在辛苦的补习你们高中的内容。”

恩古扎苦笑着解释，言语中有些骄傲，也有些无奈和苦涩。

说句难听一点的，他很清楚漳市大学在这个国家的大学中其实排不上什么名号。但即使这样，同班的所有学生也都比他们优秀。堂堂刚果金一百八十名最优秀的学生之一，在这里却仿佛是吊车尾一样的存在。再加上学习汉语和中文耗费他们大量时间，以至于连补课的时间都不够，哪有空闲再去打工赚钱？

“刚果金，一共只有不到一百所高等学校啊？”

黎萍愣了一下，光漳市就有十几所高中了，而它还只是楚省的一个普通地级市而已。只拿楚省一个省来说，仅仅高中的数量就完全碾压了整个刚果金。

“在刚果金，通过学习改变命运，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卡松听到了黎萍的话，闻言低头道：“绝大多数人就算学成毕业，也只能成为有钱人的走狗，或者政府贪官的下属。对于国家，很难做出什么改变。所以我很推崇你们国家学习的思想道德修养和法律基础这门课，对下学期要学习的那个叫毛概的课程，也非常感兴趣。我找高年级学长借到了那本书，毛润之果然是一个非常伟大的人。”

“你学的是文科？”

黎萍诧异的转头，“也只有文科生，才会在一年级学习毛概吧？我还以为你力图改变刚果金，会学习理工来着。”

“卡松是历史系的学生，我是土木工程系。”

恩古扎闻言回答，再叹一口气道：“我们的成绩不算好，也没有资格选择想学的方向。政府需要人重新编写刚果金的历史，也需要人负责盖房子，却并不需要我们改变刚果金的现状。不过没关系！我们在学好本系内容之后，也会尽力想办法学习更多知识！政府的需求和我们的志向，其实并不是完全冲突。”

“主要是有很多你们的人在我们那边建厂，给刚果金的穷人提供了很多就业机会，也给政府增添了很多税收。所以刚果金不需要自己的工厂，也不需要自己的企业。政府只要能收税就行了，未来是什么样的并不重要。啊！当然这不是你们的错！对不起，我好像说的冒犯了。很多刚果金人都因为你们的善良和公平而活着，这一点请接受我们由衷的感谢。中国人是刚果金人永远的好朋友，我们永远都不会忘记你们给刚果金还有我提供的所有帮助。”

卡松说着说着感觉似乎不太对，赶紧转身对黎萍和薛易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