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存孝离开,他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圆光,让诸位首座来菩提院,还有,让圆觉那个孽畜也滚过来!”
德正在天鼓寺当了几十年的住持,武力和威信都不容置疑。
半刻钟不到,罗汉堂首座德明、达摩院首座道元、戒律院首座道清、药王院首座德聪,以及住持兼菩提院首座德正,齐聚一堂。
天鼓寺法脉传承,以“智慧清净,道德圆明”为序。
只看法号就知道,达摩院首座道元、戒律院首座道清都是德正的师叔,是“前朝老臣”。
当初他力主惩戒圆觉,就是达摩院首座道元在其中和稀泥。
戒律院为了遮丑,对此事的态度也含糊不清,所以最后才是各打三十大板的结果。
但是几十年下来,两位做师叔的还在第六境打转,德正却已经勘破玄关。
如今,自然是住持尊者说一不二,两个做师叔的也只能是发发牢骚。
“圆觉,进来。”
德正冷声开口,房门打开,圆觉低着头走了进来。
身后圆光朝各位首座合十一礼,便关门退了出去。
德聪只是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一副神游物外的样子。
而另外三位首座见状,都忍不住叹了口气。
昨日李存孝一鸣惊人,引来外界目光的同时,自然也牵动着天鼓寺中首座长老们的心弦。
盂兰会一结束,李存孝的诸多信息就摆在了众人的案头。
收获一位天才,固然可喜可贺。
但是等看到张力士的名字出现在上面,往事历历在目,原本的喜事一下子就变得荒诞起来。
谁能想到,当初被逐出门墙的弃徒,竟然不知从哪里找到李存孝这样的稀世之才。
而张力士的仇人,外放之后又调回罗汉堂、升任执事的圆觉,无疑便陷入一个尴尬的境地。
因此,眼前的情景,三位首座都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德正发难来得这么快。
就这么急着给张力士翻案?
“圆觉,你可知罪?”
德正冷冷地看着下方双拳紧握的中年僧人,后者闻言,胸膛用力起伏了几下。
再抬起头,脸上已经很是平静。
“敢问住持,我有何罪?”
“李存孝上月被杀手袭杀,是不是你雇人动手?”
圆觉心头一颤,但还是硬着头皮道:
“您若无证据,弟子可不能认下同门相残的罪名。”
三位首座闻言脸色大变。
同门相残,无论放到哪里都是大忌,何况被刺杀的是李存孝这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他们可不知道自家住持是在给别人养徒弟,此时心中都后怕不已。
差一点,差一点就要和天骄失之交臂,而且动手的还是自己人。这要传出去,天鼓寺一定会成为佛门最大的笑柄!
“还敢狡辩!张力士多年未回州城,除了你,谁会刻意针对!”
面对自己的“前”下属,罗汉堂首座德明怒不可遏:
“当年你外放出去,还是我看你做事勤勉,有改悔之心,这才下令调回。”
“谁知道,我竟然差点成了宗门的罪人!”
眼见上司毫不犹豫地和自己切割,圆觉的一颗心瞬间沉到谷底。
“道清首座,您主管戒律院,我有没有谋害同门,总该调查一番,再做定论”
道清注意到德正投来的目光,顿时像被针扎了一样,当即呵斥道:
“混账!我如何行事,还需你来教吗?”
“住持,您以为该如何发落圆觉?”
这话说完,众人都看向达摩院首座道元,后者俨然和德聪一样,眼观鼻鼻观心,视若无睹。
完了。
圆觉一时间陷入绝望,然而德正此时却话锋一转:
“你虽然是个混账,但有句话说得对,凡事要讲证据。”
“我虽然是天鼓寺住持,却也不可能去把黑市掀个底朝天,让那群臭虫把命根子一样的账册和交易簿子拿出来。”
“你认准了这一点,觉得我可以欺之以方?”
圆觉一开始的确是这么想的,因为德正的威信,一方面来源于其强绝的武力,另一方面则是其为人讲规矩,以身作则,所以弟子长老人人信服。
可此时听对方说出这一番话,他莫名生出不好的预感。
“魏彬是魏匀的儿子,是他逼迫那位女施主之后留下的血脉,对吗?”
“你把他送进天鼓寺,是什么意思?”
德正幽幽开口,“你对我当年的决定有质疑?”
圆觉双膝一软,五体投地,锃亮的光头敲击地面,发出沉闷响声:
“请住持开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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