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罗汉堂的德明首座,对他也有所期待。这么一来,师兄我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圆华眼底笑意更深。
他和圆觉都是执事,修为也相当,当然不会怕了对方。
只是替人报个名,这事儿轻而易举。
张力士脸上挤出的笑容更浓,但心底却叹息得更厉害。
对方先强调自己和圆觉有仇,又说对方实力强大,背景深厚,翻来覆去,其实背后就是两个字。
加钱!
“师兄为寺庙奔波辛苦,愚弟冒昧,不知怎样才能为师兄分忧?”
“哎呀,师弟怎么这么生分?”
圆觉笑意更浓,拉着张力士在禅房坐下,轻轻将一杯热茶推过去。
“其实我习武这么多年,该有的也都有了。”
“出家人,金银只是俗物,师弟不是孤家寡人,钱还是留着自己用。”
张力士闻言脸色越发不好看。对方这是连金银都看不上,准备狮子大开口了。
“不知师兄还缺些什么?您如今是寺中执事,小弟的东西,怕是入不了法眼。”
圆华闻言,颇为随意地端起茶杯,轻描淡写:
“不知道师弟那枚定风珠还在吗?”
张力士瞳孔一缩,死死地抓着大腿,话语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
“师兄知道圆觉与我有仇,若是没了魔宝,他一朝发难,我如何抵御?我的家人又该如何?”
圆华还是满脸笑容,“这不是有我庇护吗?”
“师弟给我定风珠,为兄实力更强。圆觉更不敢惹我,又怎么会对你动手?”
张力士的心一下子冷了下去。
圆华根本不想帮忙,只是想让自己失去倚仗,成为他的附庸。
原本他还想将李存孝的惊人天赋告知,以为对方会愿意结个善缘。
但现在,张力士已经放弃。
当年他还在寺中的时候,圆华虽然也很市侩,但待人并非毫无情面。
他离开天鼓寺时,对方甚至还来送别。
可物是人非,眼前的圆华唯利是图,敲骨吸髓。
这样的人不说当朋友,就连作为合作的伙伴都让人感到害怕。
说不定前脚自己给了定风珠,后脚对方就把镖局卖了,再吃一份圆觉的人情。
张力士怎么肯将肩上几十号人的性命前途赌在圆华身上?
“事关重大,请师兄给我几天考虑的时间。”
张力士拱手行礼,不顾圆华热情的挽留,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油腻面容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化为几分讥嘲。
“想当初,张力士虽然因为兼修武学突破无望,但至少两魔头加持战力非凡,在达摩院也算个人物。”
“可惜是冲冠一怒,杀了圆觉那个淫虫弟弟,离了宗门,送了前程。”
旁边的青年僧人闻言,不解地问道:
“师父,我记得当年您和这位张师叔关系不错啊?”
“一件魔宝,是不是要价太高了?”
圆华闻言,瞪了徒弟一眼。
“明烛,我是怎么教你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我不欠张力士什么,现在是他来求我。”
“要价高点怎么了?我收了钱,哪一件事没有办好?”
法号明烛的青年僧人歪着脑袋想了想,这话其实没错。
圆华号称“雁过拔毛”,贪婪的名声谁都知道。
但贪归贪,收钱办事,并不含糊。
“我拿了定风珠,自然会庇护他一家子,如今张师弟只是放不小自己的小小自尊罢了。”
“看他样子,八成是到了哪个小县乡野,作威作福,遇到战乱,又不得不跑回来,想要为徒弟子嗣谋个前途。”
“这样的人,这段时间你见的还少吗?”
“明烛,你记住,留在寺中才是最好的前途。”
“为师确实贪,但我是为了锦衣玉食、香车豪宅吗?”
明烛一愣,“难道不是吗?”
“我怎么就收了你这样一个不开窍的木头!”
圆华气得一巴掌抽在徒弟的光头上,后者只是讪讪一笑。
脸上的怒气不禁又消散下去。
虽然时常嫌弃明烛愚钝,可也只有这么个木头徒弟,才能让浑身都是心眼子的师父圆华托付信任。
“明烛,你记住,有拳才能有权,有拳才能有钱。”
“我做这些,都是为了武道!”
“气血、筋肉、脏腑,这三关不过是打基础,州城里但凡有点天赋的,熬也能熬出头。”
“黄庭、真形、天梯,才是地基上的高楼。一步踏错,粉身碎骨,来不得半点侥幸!”
“为师黄庭圆满,这些年聚敛财富,无非是为了从德聪师叔那里求得灵丹,以确保安稳晋升罢了。”
明烛似乎了然,“可一粒定心丹也花不了这么些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