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安稳离开,除了核心资源,剩下的都只能割舍下来,迷惑敌人。
慕容柏心性残酷,离开时必有一战。所以也就必须确保,留下的都是忠诚可靠的力量。
“三郎,你来是为了何家的事吧?”
李存孝闻言不由一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张力士已经开口。
“何家要迁出楚丘,花重金请我们镖局护送,按理说,这本是一件提升士气的好事。”
“但是”,话锋一转。
“如今剩下的,都是镖局的核心力量,内城和明教都虎视眈眈。”
“此时分兵出去,只会被一口吞掉!”
张力士叹了口气,“三郎”
“我知道你与何家有些交情,但如今事关生死,不可贸然行事。”
李存孝眼神变幻,这件事他竟然一无所知?
何必、何老爷瞒着我,是不想让我为难?
说真的,若要论知恩图报,李存孝成为张力士弟子之后,给了何家粮铺不少照顾,可以说双方早已互不相欠。
但如今城外到处是流民匪寇,还有更凶残更不讲道理的明教教徒,危机重重。
若没有镖局的队伍护送,只靠何家剩下的那一个供奉,怕是有些困难。
可要让他视若无睹
张力士见李存孝迟迟没有答话,眼神变得微妙起来。
一旁的石铁着急想要提醒,却被后者冷厉的目光制止。
“三郎”,张力士的眼睛微微眯起,瞳孔里映射出青年面部每一根肌肉的变化。
“何家本也是大族分支,此番远走州城,镖局不能出人,但你可以用个人名义同行。”
“到时候,正好先行一步,说不定还能为镖局探探情况?”
李存孝闻言心中一寒,立刻躬身抱拳:
“我绝无此意!”
“师父待我恩重如山,镖局就是我的家,此时此刻,我岂会做逃兵?!”
张力士看他神情真挚,神情这才柔和下来,赶紧上前将他扶起,好言安慰。
并说张夫人如今身怀六甲,无聊得紧,让他和木叉一起去做个伴。
脚步声远去,石铁看着李存孝的背影,终于忍不住道:
“师父!小师弟自从来到镖局,办事周到,没出过一点差错,对您和师娘也是恭敬孝顺。”
“您怎么能猜疑他呢?!”
听到大弟子隐含怒气的话语,张力士心中也涌起几分愧疚。
正因为李存孝做事滴水不漏,天赋更是惊才绝艳,就连战力也非比寻常。
他越重要,张力士就越忍不住要多想。
上次石铁和李存孝遭到袭击,事发突然,张力士来不及思量。
但事后再复盘,他却细思极恐。
三练大成,却能以一敌五,甚至三练圆满的闻浩都不是一合之敌。
这种妖孽,便是当初在天鼓寺,也难见啊!
不客气地说,如今的李存孝,就是镖局脏腑境界之下的第一人。
越重要,就越敏感。
但张力士最终还是选择相信李存孝,否则也不会让他去见身怀六甲的夫人。
可这些话是没法说出口的,面对大徒弟的不满,张力士最终也只能叹气。
“等你坐上为师这个位置,你就明白了。”
石铁无言注视着自己的恩师、岳父,忽然间发觉,那位驰骋绿林的豪杰真的老了。
他感觉得到,自从突破黄庭接连失败,师父的豪情壮烈淡了不少,算计猜疑却一日日地变多。
但偏偏,正如对方所说,整个镖局的担子压在他一个人肩膀上。
如此危急存亡之秋,要求一个人不谨慎多疑,也是不可能的。
‘为今之计,只有尽快前往州城。’
‘等三郎进了天鼓寺,一身才华方能尽情施展。’
‘师父也不必继续这般疑神疑鬼,坏了来之不易的情分。’
石铁暗自叹息,拿出一份清单:
“师父,两位师伯那边,已经整理好庄园的物资,预计最迟十天.”
李存孝骑着赤骊,直奔何家宅邸。
一路上表情阴晴不定,直到看见忙碌着搬运装车的何家仆人,这才吐了一口气。
进门没走几步,听到消息的何必便迎了出来。
“李兄,你来了。”
公子哥那种玩世不恭、悠游度日的神态几乎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沉稳和干练。
遭逢大变,一个人总是很快成熟。
不成熟的,都已经被淘汰了。
“何兄与伯父要走,怎么不告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