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中,正月十五上元节,七月十五中元节,十月十五下元节,并称三元节,乃是天下最重要的节日。
每逢盛会,比武必不可少。何况去年秋猎虎头蛇尾,开年之后的这次比试,必然会极具分量。
但张力士的回答却出乎预料。
“不,今年的上元灯会,我只带石铁参加。”
“崔大和崔二会留在镖局,三郎,你也留在镖局。”
李存孝闻言一愣,这安排乍一听有点冷落他的意思,但细细思索之后,却让人莫名不安。
与会的师徒两人都是脏腑境界,还留下擅长合击的崔家兄弟留守镖局
“师父,灯会要出事?”
张力士粗大的手指用力抚平额角,轻轻摇头。
“还不确定,只是听到风声。”
这
李存孝和张月鹭面面相觑,后者的表情同样也很意外。
上元燃放花灯,通宵达旦,彻夜不熄,就连平时的宵禁都会取消,乃是一年一度的全民狂欢。
相应地,城卫军的力量也会在这一天完全集中,敢在这样日子闹事的人选并不多。
是慕容柏要摆鸿门宴?还是柴帮和明教的反扑终于来了?
“你们俩怎么这个表情?小心戒备而已,别杞人忧天。”
张力士笑骂了一句,挥挥手撵走了两人。
但李存孝却敏锐地注意到,对方的双眼里血丝不少,但谈话之间,却也看不出什么问题。
等脚步声远去,张力士脸上的笑容便淡了,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
青绿色的水滴滴在眼球上,血丝顿时消退了些。
“师父,您晋升黄庭失败,伤了肝脏,今晚.”
石铁脸上满是担忧,将一把带鞘长刀递过去,赤金龙雀刀环上,绿色的石眼隐隐放光。
“正是因为伤了脏腑,我更无法同时驾驭两件魔宝。有定风珠在身便足够,这龙雀刀你拿着。”
张力士一用力,把刀又推了回去。
“本以为有迷鼓花加持,多年积蓄,定能一举建功,谁知这魔入丹田,却是如此艰难?”
“若是能将迷鼓花换成定心丹,师父必定能.”
“行了,别捡好话说了,我只是突破失败,又不是死了!”
“肝脏的伤,休养一旬就能好。”
张力士抚摸着碧绿的定风珠,推开窗户,远远眺望,似乎看到了内城中的县衙。
眼神阴晴不定。
“你们俩怎么魂不守舍的?”
张夫人的声音打破了李存孝发散的思绪,在他对面,张月鹭赫然也是一副刚回神的模样。
他目光扫视一圈,意外发现,张夫人和家中的大娘子、二娘子仍旧面色如常,甚至还在猜拳赌酒。
这心态,却是比他镇定太多了。
“觉得很奇怪?”
张夫人微微一笑,亲自给两人各盛了一碗鸡汤。
“外人都道飞虎镖局的总镖头威风凛凛,说他张力士如何英勇。”
“但于我而言,他每多一条战绩,便多一道伤疤,我不知多少次坐在家中,祈祷他平安归来。”
“后来我也想开了,若次次都这样担惊受怕。他没出事,我倒先病倒了。”
张家大娘子也是一副深有感触的模样,显然对她而言,石铁也是如此。
“人无法掌控超出自己能力之外的事,你俩现在能做的,便是喝掉这碗汤。”
隔着瓷碗都能感受到鸡汤的滚烫,金黄色的油花上飘着绿葱,让人食欲大开。
李存孝端起来,一饮而尽,心中的忧虑似乎也被洗去不少。
“史镖头一直守在外面还没用饭,你们去给他送些吃的。”
知道两人无心用餐,张夫人索性将张月鹭和李存孝打发出去走走。
等二人的背影消失在房门口,张家大娘子顿时低声笑道:
“娘,月儿和那李存孝都是木头脑袋,你这一片苦心,怕是要白费了。”
“大姐看事情一向不准,不过这次我赞同。三娘和这李三郎好似爹爹一样,不是练功就是操持事务,一点不像要成家的人”
“瞎说什么”,郑夫人瞪了两个女儿一眼,转头却发现,木叉正被张雀儿和石铁的小女儿幼娘围在中间。
两个女孩叽叽喳喳,木叉碗里堆满了食物,肚子鼓鼓,小脸发苦。
“我看李四郎倒是和咱们家般配得很,但雀儿是妹妹,幼娘是女儿大姐,你准备怎么办呀?”
“好呀,你敢来开我的玩笑了,讨打!”
张夫人无奈,正想呵斥两个女儿,正在这时,远处忽然爆发一阵喧闹,甚至能看到火光冲天。
房间里的几人都被吓了一跳,张夫人更是忽然间觉得肚子一痛,皱紧了眉头。
反倒是木叉,立刻挣开张雀儿和石幼娘因为害怕抱紧的手,第一时间上前,把站立不稳的张夫人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