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凡愣了一下，怎么让自己去开工呢，不是应该路知远指导自己开工吗？

“我来这里等人。”

路知远让郭凡自己去开工，但还是解释了一句：“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早上，陈凯戈导演会带着新丽传媒的曹总来找我。”

为什么？

郭凡满脸的狐疑，但时间差不多了，确实也该开工了。

他干脆不想了，自己去干自己的。

真要遇到把握不了的镜头，大不了现场请教路知远……总比之前，打视频电话要强多了。

路知远说，自己在旁边休息等人，但最终还是没有忍住。

“小郭，这个镜头，不行。”

“你看看这个构图，不够完美，你感觉不出来吗？听我的，摄影机，稍微往左偏一点点，再往下一点点……好，就这样。”

“拍一组画面。你重新看一下，给人的感觉，是不是不一样了？”

路知远看了一会儿，强迫症就发作了。

他一直怀疑，别人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

那些人难道就感觉不出来，很多构图，杂乱无章，一点都没有美感吗？

“这……虽然我说不上来为什么，但是，被远哥这么微调之后，这镜头的美感，确实不一样。”

“机械臂打出去的压迫力，仿佛扑面而来，有一种超现实机械主义的感觉。”

郭凡抬头看了看路知远，又看了看镜头。

妈的！

自己算了半天，人家凭感觉就能轻而易举的做到，还比自己做的更加完美。

这种事，找谁说理去？

有天赋，真是可以为所欲为！

“好了，别看了！继续开工。”

“今天，你们有福气了，远哥亲自给你们调镜头。”

微缩场景拍摄的时候，路知远很少过来看，因为郭凡拍的不错，能够达到他本人80%的效果。

路知远毕竟只有一个人。

他只能抓大放小。

相比于微缩模型这边，特效那边，更需要他的艺术指导。

……

“慢慢的移动镜头，低角度的仰角，缓缓抬起来……感觉到了没有？是不是有一种超大型怪物，在蠕动的感觉？”

“这里，卡顿一下！”

“有没有一种大战的时候，伺服电机忽然卡顿的感觉？让人急得上头。”

不得不说，路知远拍摄出来的镜头，确实比别人拍摄出来的镜头，多了一种非常玄学的东西。

普通的摄影师，想要做到这一点，恐怕需要经过海量的训练，才可以抓住那种感觉。

或者在拍摄之前，经过非常缜密的数学计算，用公式算出最符合科学的角度……当然，这种事情，在摄影这个行业，基本是别想了。

大家都是凭感觉办事的。

……

“不愧是大导演。就是不一样。”

“听说，远哥以前在北电读书的时候，拿遍了所有能够拿的奖项。真的太屌了。”

“听说，《铁甲钢拳》上映之后，远哥以前读的北电摄影研修班，报名费用翻了一倍。即使如此，报名人数还是络绎不绝。”

导演毕竟是一门手艺活。

有实力的人，在哪里都会得到尊重。

毕竟，大部分的普通工作人员，都有着非常朴实的价值观。

路知远的技术好，人品过关，拍出来的电影从来没有扑街的历史，给大家的待遇也很好。

这种情况下，谁不想跟着远哥开工？

说句难听点的，只要路知远的电影不扑街，所有人都拿路知远没办法。

电影，才是他的立足之本。

谁影响他拍电影，谁就是他的一生之敌。

管你是谁！

老丈人都不行！

……

“真帅！”

“感谢赵姗姗。”

“要不然，我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路知远工作的时候，热芭就像个透明人一样，站在旁边一声不吭，默默看着路知远。

以往，她在剧组的时候，也是这样看着路知远。

但是，今天的感觉非常不一样。

就连工作人员，也不叫她名字了，而是改口叫嫂子，对她特别尊敬，还给她搬凳子来坐。

以前，这种待遇是属于景恬的。

“哥哥，陈导来了。”

这时候，热芭看到门口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是陈凯戈，她上去打了个招呼，然后去把路知远叫过来。

“陈导，辛苦你了，一大早从颐和园跑到怀柔。”

从陈凯戈家里跑到怀柔数字拍摄基地，这个辛苦程度，跟史瓦西坐飞机去港岛玩一个晚上，没什么区别。

陈凯戈一个老年人，为了自己的事情，东奔西走，让路知远挺感动的。

跟陈凯戈打了一个招呼之后，路知远看向了新丽传媒的曹华毅：“曹总，你这脸色有些不好。昨晚没睡好吗？”

曹华毅顿时苦笑了一声：“远哥，你害苦我了。那天我们聊完之后，回公司，我就把合作计划透露了出去，所有股东都非常高兴。”

“现在变成这个样子。搞得我都不敢回公司了。怕那些股东来找我算账。”

这就是路知远的地位不一样了。

如果是他拍《升级》的时候，莫名其妙跟景恬分手，然后跟高园园官宣……那他死定了。

别人会当他神经病，在这么重要的节骨眼，不好好拍电影，跑去劈腿？

这是不将所有人的利益当一回事。

但是现在，谁敢对他这么说？

都得捧着他。

万一他心情不好，直接不跟新丽传媒合作了……曹华毅才是真的倒了血霉了。

“曹总，你的演技不大行。”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赵姗姗那边，应该拿出了奈飞的股票，作为底牌，让你来找我谈，重新合作的事宜吧？”

“而你大概率是不会理睬，赵姗姗的提议。”

“这种情况下，作为一个合格的生意人，你大概率会狮子大开口，对赵姗姗那边落井下石。”

“当初，你给赵姗姗的报价，3亿人民币，拿下20%的新丽传媒股份。而现在，这个报价，至少翻个倍吧？”

路知远必须让曹华毅明白，他不是好糊弄的。

因为，赵姗姗只不过是他们推到前台的招牌。

一直以来，整个公司真正做主的人，是他！

“哈哈！小路，果然厉害。”

曹华毅闷声不吭，旁边的陈凯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手指点着曹华毅，忍俊不禁：“老曹，来的路上，我怎么说来着？你这个演技，骗不了他的。”

“我这辈子见过的人里面，他是属于绝顶聪明的那种。”

“在整个娱乐圈……我可以这么说，我就没有见过智商比他高的人。”

曹华毅不知道，星光灿烂内部是怎么一回事。

陈凯戈是很清楚的。

他每年都去参加星光灿烂的庆功宴，跟路知远关系很好，跟景恬那边的关系也不错。

他的夫人路线，虽然不成功，但是大概也知道，景恬和赵姗姗是什么情况。

星光灿烂能够取得这么大的成就，全是路知远在背后支撑。

没有路知远参与的项目……星光灿烂那边，几乎全部是一团糟，把赵姗姗的真实能力，体现的一览无余。

“小路，曹总是个体面人。这一点，你可以相信我的眼光。”

笑了一阵子之后，陈凯戈言归正传，认真的说道：“至于你和星光灿烂分家的事情，其实，我早就料到了。”

“俗话说得好，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作为成年人，还是独立一点比较好。”

“再说了，自己的家就算小一点，关起门来，照样可以当家作主。别人的家再大，门第再高，吃饭的时候再热闹，总归不自在。”

陈凯戈这是有感而发。

他在自己家里，妥妥的一个土皇帝。

对比一下路知远，明明地位比自己还高，总要照顾这个照顾那个，太麻烦了。

一点都不自由。

“远哥，我跟星光灿烂合作，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既然现在你和他们分家，我还不如直接找你呢。”

星光灿烂算个屁？

曹华毅凭什么给他们面子。

没有路知远，星光灿烂毫无价值，甚至还是负资产。根本没有合作的意义。

至于星光灿烂那三个亿……这么点钱，路知远分分钟拿出来。

“曹总，奈飞的股份，对我更重要。”

曹华毅虽然很有诚意，但路知远转头一想，奈飞的股份，价值当然要比新丽传媒的股份要来的高。

这是他的国际战略。

目前还找不到替代品。

而新丽传媒这样的公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跟远坤传媒的定位有一些重叠。

“远哥……”

曹华毅眉头微皱，这是什么意思？

路知远的意思是，依旧要让他将新丽传媒的股份，卖给赵姗姗那边？

他跟景恬是余情未了，藕断丝连？还是演戏给大伙看？

曹华毅搞不懂，但是大受震撼。

“哥哥！”

热芭听明白了路知远的潜台词，也有一些着急了。

她知道，路知远对于景恬还有一些余情未了，但你也不能这么过分吧？

“坐下。”

路知远回头看了一眼热芭，热芭顿时咬着嘴唇不吭声了，但脸上还是充满了委屈。

“曹总，我先问你一句。”

“赵姗姗来找你合作，是用星光灿烂的名义，入股新丽传媒？还是以她和景恬个人的名义？”

路知远显然已经猜到了什么。

曹华毅低头想了一会儿：“赵总没有提到星光灿烂。大概是以个人名义。然后，还会以经纪人的身份，带着景恬小姐一起，加入新丽传媒。”

热芭低声叹了一口气。

就知道是这样。

路知远给景恬的后路，她们还是忍不住用上了。

不过也是。

换成自己，大概率也是趁着这个机会，彻底洗白上岸，跟以前说一句再见。

毕竟，路知远给景恬的分手费，留了几十亿。

景恬完全可以独自离开，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跟以前的那些生活，那个圈子，说一句再见。

“小路，体面，太体面了。”

陈凯戈想了一会儿，也明白了什么，对着路知远竖起大拇指，由衷的感觉到佩服。

分手还能这么体面的，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

“曹总，对于新丽传媒的股份，我不感兴趣。我自己也有公司。不过，我不会让你吃亏。”

“而且，陈导的面子，我也必须给。”

“这样吧……我用远坤传媒这家公司，跟新丽传媒，签订战略合同。以后，我们两家展开大规模合作。”

合作可以，入股就没必要了。

还是那句话，独立于外，自成一派，最有价值。

掺和的太深，很可能被猪队友给连累。

路知远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除此之外，我们两家互派一个人，进入对方公司的董事会，以示诚意。”

如此一来，差不多三全其美。

赵姗姗那边用奈飞的股份，拿到了新丽传媒的股份，彻底洗白上岸。

而路知远这边，成功拿到了奈飞的股份，同时将那个私募基金里面，所有人都清理了出去。

从此之后，这些股份都属于他一个人。

而新丽传媒这边，得到了路知远的友谊，两方甚至可以互相派遣董事会成员，相当于成了兄弟关联公司。

这个消息只要放到资本市场上去，公司估值直接可以翻好几倍。

唯一不开心的，只有热芭。

她隐隐感觉出来，路知远对于景恬，还无法放手。

但她又能说什么？

景恬跟路知远切割了，回去之后，还是可以做大小姐。

她要是跟路知远做切割，虽然还是可以当大明星，但肯定没有现在这么风光。

果然。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取决于各自的价值。

她对于路知远的价值，就是用来做计划b，用来牵制景恬这边，免得对方用感情这张牌来恶心他。

“早上的时候，还说我是他的海布特纳……现在，却几乎是明着提醒我，他没有忘了景恬。”

“不过，我能怎么办呢？”

“我只能装作看不懂。”

这一瞬间，热芭真的很委屈，恋爱脑都清醒了不少。

“小路，中午我请客，庆祝大家合作愉快。”

在场的人里面，陈凯戈是最高兴的。

虽然在这个过程当中，他没有得到任何的利益。

但是，路知远给了他巨大的面子。

曹华毅也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他陈凯戈的面子，这件事根本谈不下来。

到了陈凯戈这个地位，人生还有什么追求？

求的不就是一个面子吗？

“不了，陈导。我还要继续拍呢。”

路知远婉拒了陈凯戈的邀请，然后示意热芭帮他将客人送走。

“陈导，这边请。”

热芭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摆出了一副老板娘的样子，将客人给送出去。

到了门口，陈凯戈上车之前，若有所思的看着热芭。

“陈导，还有事吗？”

热芭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有一些疑惑。

“热芭，我这年纪，跟你爸爸也差不多。陈叔叔我作为过来人，这种事情见多了。”

“小路刚才那些安排，你别往心里去。”

“他呀，谈生意做决定的时候，永远是那么冷静，不带任何的感情。我最佩服他这一点。”

“今天，他帮景恬解决后顾之忧，处理好了退路。陈叔叔我知道，你肯定心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