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啊,怎么起得来床的?
难怪古人寿命不长,宋言严重怀疑跟睡眠时间不够有关。
心里腹诽着,宋言还是看向洛天衣,交代了一句,便跟着房海走了,乘坐着马车,一路摇晃,房海还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裹的蒸饼递给宋言。眼见宋言面色狐疑,房海便解释了一下,朝会的时间往往比较长,一个时辰甚至两个时辰,三个时辰都有可能,早饭大都是要错过的,是以官员在上朝之前要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而且,不能喝太多水。
若是在朝会的时候尿急,虽不至于受到惩罚,却甚是丢脸。
宋言恍然,原来这里面还有这种道道,剩下的路程,房海便又给宋言讲解了一点注意事项。
约摸过去一刻钟,马车停下。
当踏出马车的那一刻,一座巍峨的宫殿便出现在宋言面前。
朱红宫墙在晨光中泛着暗沉的金辉,琉璃瓦上凝结的露珠滚落,砸在汉白玉阶前碎成细雾。九重宫阙沿着中轴线次第铺展,飞檐斗拱上蹲踞的螭吻吞云吐雾。
倒是奢华,和东陵城其他建筑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宋言心中便泛起一丝好奇,不知这宁国的皇宫比起上辈子的紫禁城如何?紫禁城是最后一个封建王朝的皇宫,各种建造技术,自然不是千年前可比,应是比不过的吧……可惜,上辈子宋言没能去紫禁城看看,不知究竟怎样。
门口能看到皇宫禁卫,一个个身子笔直,面色肃穆,盔甲,长剑,全副武装。也有一些官员正准备进入皇宫,见着房海便忙过来打招呼,毕竟是房家嫡子,未来房家话事人,这些官员也不敢失了礼数。
房海脸上便一直堆着笑,完全没有半点不耐烦的意思,一个个回着礼,顺便还给宋言介绍了一下那些人的身份,约摸着都是保皇派的人吧,什么侍郎,郎中,行走,知事的,官职名字有些复杂,宋言便记不太清,大多数还是较为和善的,也能明显察觉到有几人看向自己的视线,隐隐有些不满。
稍稍看了这几人一眼,身上都是文官打扮。
思量了一下,宋言也就明白了。
多半还是之前一口气处死钱耀祖和一百多个官员的事情,虽说西林书院跟他们不是一个派系,但一下子处死这么多士大夫,还是引起了这些文官的不满和敌视。
宋言也没怎么当回事儿,还有一些人远远的注视着自己,如果说房海身边的这些文官对自己只是隐隐不满,那这些人便是演都不演的,眼神中的敌意和憎恶几乎快要溢出眼眶。
约摸着这些人便是依附于杨家的世家门阀的官员,亦或是白鹭书院走出来的士大夫。
寒暄了一阵之后,一行人从午门进入,高大威严的红色城门楼搭配着金色琉璃瓦,仿佛在诉说着皇家曾经的气派。
到得皇宫之内,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杜牧的阿房宫赋用来形容这宁国的皇宫,倒也恰到好处。
花弄影,月流辉,水晶宫殿五云飞……赵鼎的鹧鸪天许是稍微夸张了一点,毕竟宁国的皇宫终究还没达到用水晶来堆砌的程度,然宫殿通明,流云映月如飞,倒也有一种如梦似幻之感。
皇宫很大。
一路走去,约摸过了半刻钟左右,这才到了一处高高的台阶。顺着台阶向上,那一座宏伟的宫殿终于出现在眼前,殿内金碧辉煌,云顶檀木作梁,四面玉璧为灯,红色巨柱支撑屋顶,柱上刻有栩栩如生的金龙,彰显皇权威严。
只是,现如今皇权旁落,以至于红色巨柱上的金龙,也透出些微的黯淡。
朝堂上,已有不少官员。
现在还没到上朝的时间,三五成群便聚集在一起,小声的说着什么。
这地方,除了房海,房德之外,宋言是一个人都不认识,多少便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四下张望一眼,宋言眸子忽地一亮,好像还真有认识的。
吕长青。
赵安泽。
曾经在宁平县遇到的,为了探究张三去青楼用冥币付账,究竟触犯哪条法律争论不休,最后还拉着宋言,入了群玉苑,让宋言帮忙出律法考题的两个老头儿。
当时便觉得这两个老头身份非同一般,现如今定睛一看,果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