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假的伪装已无法持续。
不再像之前那样暗戳戳的捅对方刀子,无论是宋哲还是宋言都不再掩饰眸子深处潜藏的杀意。
杨妙清,宋云,宋震,都已经死了。于杨家宋家其他人,他大抵也是不会放过的,只是之前没有机会,现如今既然在东陵城中相遇,不把宋哲送去阴曹地府和他的母亲以及兄弟团聚,便有些说不过去。
这是个阴险的渣滓,行走在阴沟里的老鼠。
无论什么时候,他总是藏在旁人的身后,就像是一个偃师,透过那一根根无形的丝线,操纵着旁人为他冲锋陷阵,为他卖命。
就像是杨铭,削去了脑袋。
就像是曾经聚集在宁平县的灾民,又有多少死在了路上?
于宋哲来说,这些人的性命大约是不值一提的,只要能完成他的目标,纵然是再多的牺牲也是可以接受的。
宋言自认算不得什么好人,对待异族,无论男女老幼,死在他手中的不知凡几;可至少,他觉得自己对宁国人还算不错,只要不是那作奸犯科,为非作歹之徒,纵然偶尔对宋言有小小得罪,他也不会太过在意。
可宋哲不同。
于宋哲眼中,除了他自己之外,所有一切生命都只是可以被他愚弄的工具。如若宋哲当真拥有那种安身于幕后,操纵棋局的能力还好,偏生他根本没有那样的本领,却自以为是,自诩甚高,以至于那一连串行为,简直就一个滑稽的小丑。
橘红的阳光散落在脸上,本应暖暖的,可一旁的莽汉却莫名感觉浑身都是鸡皮疙瘩,现场的气氛更是显得极为压抑,甚至让他感觉呼吸都有些不畅。
默默的,莽汉又后退一步。
他担心待会儿打起来可能会溅他一身血。
呼。
宋言缓缓吐了口气,压下胸腔中暴虐的杀意。
宗哲是危险的,这种危险不在于宋哲本身,而在于你根本不知这家伙手指上究竟系了多少条线,线的另一端又是多少个傀儡。
宋哲又是脆弱的,他只是一个瘦小的书生。
宋言想要杀他,只需上前一步,就能轻松扭断宋哲的脖子。
然而,宋言没有这么做。
废话,旁边就是皇城禁卫军。
便是宋言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这些人眼皮底下随意杀人。
比起之前他虽然成长了一些,但还没到为所欲为的程度。
甚至说此时此刻,不知还有多少双眼睛,正在他看不着的地方盯着他的背影,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倘若他真在这时候动手杀掉宋哲,那便是平白给那些人递去把柄,那些人便有了足够的理由公开,公正的将他处死。
他是想要干掉宋哲,但为了一个宋哲搭上自己一条性命并不划算。
在东陵城这地方,宋言也要遵守这里的规则。
宋哲也逐渐控制住胸腔中的暴虐,狰狞散去,除了面色还有些苍白之外,已经大概恢复了正常,他盯着宋言,嘴角居然勾起了一丝浅浅的笑意:“宋言啊宋言,我已将你完全看穿。”
“咦?”
看穿?
咱想要弄死你的心思,不是都写在脸上的吗,还用得着看穿吗?
“你是在故意激怒我对吧?”宋哲却是有些洋洋得意,仿佛为自己窥探到的东西在骄傲:“你想杀我,但你不能动手,若是你出手将我杀死,势必会遭受到皇城禁卫军的攻击。”
宋言就更懵了。
不是,这家伙该不会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吧,这都是明摆着的事情,用得着你再重复一遍?他有些狐疑的抓了抓头发,看向宋哲的视线不由多出了一些怜悯,真是个可怜的娃,原本还只是身子坏掉了,现在就连脑子也坏了。
宋哲却是愈发得意:“所以你要故意激怒我,一旦我受不得刺激,失控,对你动手,那你便有了合理合法将我杀死的机会,便是禁卫军也不会多说什么。”
“不用装出这种懵懂的样子,刚刚你看了一眼禁卫军,我就已经明白了你的计划。”
“当真无耻。”
“不过,我是绝对不会上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