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的性格就是如此，你要把她逼到墙角去，她才懂得让别人看到她的威胁性。毫无疑问，自己的母亲就是这样的人。假使她在被宙斯强行占有后第一时间就这么做，那诸神早就知道给她多一点哪怕是表面上的尊敬了。

混乱的时空下，一切都是那么跳跃，然而自第三纪开始以来，几次三番的异变改变了这里，让原本没有丝毫秩序的深渊发生了奇特的变化。

想到这，哈迪斯也有点想笑。宙斯确实是‘誓言的守护者’——誓言包含几个字，他就会做几个。而且在誓言以外的部分，他还会反向做的更多。

“另外，珀耳，既然你杀了她，那从今天起，原本由她负责的东西，就交给你吧。”

“等他付出代价的时候，伱可能已经被训的服服帖帖了？”

沉默片刻，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那就不需要再犹豫了。这些年的相处已经让冥王更清楚的认识了自己未来的王后，虽然她和自己说话确实从来不知道客气，但她真的做起事情来反而很有分寸。

所以对于冥王的反应，女神只是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然后她转过身，有些玩味的看向神殿的后方。

所以女神伸出手，轻轻一抓，那个名叫明塔的水泽仙女就落到了她的手中。

所以她之前并没有告诉德墨忒尔自己的下落，也坐视着对方给人间掀起灾难，因为她既想恶心宙斯，也希望能逼一逼这位明明掌握着非凡权柄的女神。

变化在持续，法则的交互从未终止。随着时间的流逝，直到某一刻，整个冥界突然轻轻一颤。

“你真是无趣。”

声音戛然而止。手中的力量只是一个吞吐，这个宁芙恼人的声音就此消失。

“所以就如同宙斯和赫拉那样，我愿意和你平分我的权柄——但前提是，你愿意承受这个代价。”

如果不是实在无人可用，哈迪斯又怎么会容忍这个常常自作主张的侍女。所幸现在看来，他的冥后应该是个很能干的家伙。

“所以想个办法，哈迪斯，你不是冥王吗？”

“那好吧，我能吃几个？”

不过这一次，面对珀尔塞福涅的询问，冥王只是摇了摇头。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经能够确定，对方或许不是最完美的选择，但一定是他需要的。既然如此，那也不需要再犹豫了。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植物，似乎它不是自然生成的，而是某种权柄的具象……不过没关系，作为种子女神，只要她吃下一个，那从今天起，冥界就会遍布这种新的植物了。

“终有一天，他们会忍受不了人类的削减，然后应你母亲的要求，联合起来向我施压，让你回到人间去。”

轻声开口，于是这一天，世上多了两株植物，冥土也多了一位执掌权柄的冥后，冥王也终于抵达了真神的极限，下一步，就是那几乎无法用正常方式逾越的天堑了。

只是随口询问，甚至没有多么关注，毕竟在她看来，没什么代价会比毫无力量的回到奥林匹斯更让她讨厌了。相比起来，就连面前这个不知名的果实，都要更加吸引她一点。

在祂那独特的规则下，没人知道这里面究竟有多少界面存在，因为深渊混乱的本能自己可能都从没有在意过。而这种情况下，哪怕混乱中诞生的一层界面远比不上九狱强大，这种单纯量级上的增多也无法像九层地狱那样对于世界内循环有着明显的增强，可在如此庞大数量的堆叠面前，祂依然展现了另一种美感。

“怎么了，莫非你舍不得吗——如果是的话，你刚才为什么没有阻止我杀她？”

看着自己未来的丈夫，珀耳塞福涅毫不客气的讽刺道。

何况在她看来，也许自己的母亲有更好的方式保护她，而不是躲在一个角落里自欺欺人。

盯着哈迪斯掌中的果实，珀耳塞福涅眉毛一挑。

于是转过身，女神盯着哈迪斯看了好一会。少顷，她突然问道：

“那么哈迪斯，既然我是你的冥后了，那你需要我给你生一个王子吗？”

苏生的亡灵多少会记得一些生前的事情，所以人间的工艺在冥府也有所流传。甚至随着珀耳塞福涅的到来，就连原料的问题也解决了。

打断了哈迪斯的话，珀耳塞福涅从他手中拿过六枚果实，然后一口吞入腹中。

不知什么时候，她的金发已经变成灰白，瞳色也变得纯黑。淡淡的灰雾在她的身边涌动，恭贺着女神的新生。

“说出你的打算吧……还是你想告诉我，你费尽心思把我带到冥土来，就是为了让我在这里游玩一百年，然后再乖乖的把我礼送回奥林匹斯？”

回忆刚刚那一闪即逝的气息，哈迪斯有些不好确定。那是一种沾染了神灵气息的感觉，甚至那道气息还很熟悉。

没有转身，冥后很确定，哈迪斯方才完全来得及阻止自己的动作。然而下一刻，冥王的回应就让她哑然失笑。

默然拒绝，哈迪斯将手掌握起，剩下的六枚果实回到了他的体内。

“然后你的目的也达成了，当我的权柄成为冥土的一部分，无论我在哪里，这个界面本身都会随着改变，是这样吧。”

在那里，有着一道熟悉的气息。也正是她找到的自己藏身的山谷，带来了驾驭着青铜战车的冥王。

“是的，代价。神王是现世法则的汇聚所以赫拉可以分享宙斯的权柄，因为包括我在内，我们都是现世的一部分，可冥土不同。”

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抓出来，明塔的声音慌乱有些慌乱，可很快又笃定起来。

“你要学着精打细算，珀耳，从今以后，冥界也有你的一部分了。”

灰黑之气交杂，作为四位原始神力量碰撞的交界，冥界的力量难免沾染了他们每一个的特性。厚重，神秘，又带着些扭曲后的秩序或者说，是阴影中的规则。十二颗晶莹剔透的果实渐渐浮现在哈迪斯的掌中，而因为它们的出现，冥王的脸色甚至有些苍白。

“代价？”

就如同未发芽的种子，虽然很微小，但顽强而纯粹。而当它出现的那一刻，整个冥界的循环瞬间抬升了不止一截，甚至在暴涨之后依然还在缓慢的增强。与此同时，现世的法则似乎也在为此感到欣悦，祂的力量也跟着倾斜了部分下来。

“大道理谁都会说，哈迪斯，但结果就是，乌拉诺斯为所欲为了一个纪元，而在克洛诺斯的面前，你甚至不敢高声说话。”

有点失望，不过上百年来，珀耳塞福涅已经意识到，这个冥界的君主想找冥后的原因或许有很多，但那绝不包括和宙斯一样的理由。

没有被迷惑，或许在某些方面的敏锐上面，珀耳塞福涅确实继承了她父亲的特质。

“如果只为了争一时之快，珀耳，那我当初就不会放弃和宙斯争夺神王之位。何况现在，他展现的力量已经让我有些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