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从黄桷树下,走到这里的宁法师。
作为清玄真人从小的好友,缓缓伸出手将其原本还睁着的双眼合上,看向低着头的阎九幽,缓声道。
“无需太过伤心了,九幽。”
“我们这些长辈都还在这里,一切后事自是都会办妥。”
阎九幽则是轻轻的点了点头,更为沉默的站在旁边,却依旧是没有抬起头半点。
林海恩本想开口安慰些什么。
却被自家师父按住了肩膀,更是摇了摇头示意其不要开口。
有些时候,有些情绪。
必须要由自己消化,自己独自迈过去,才能够叫做成长。
现在旁边人简单的一句安慰,都可能让其情绪崩溃,哭到抽噎,哭到不能自已。
就像难受委屈之时。
若是无人出声安慰的话,这股情绪便能自行咽下,得到一种另类又痛苦的成长。
而他人的关心,更像是一种特殊的眼泪催化剂。
往后的阎九幽,多半是要扛起净明宗坛,这是他的必经之路。
这一次。
不仅是自身道行和命格气机的成长,更是心智的...成长。
中元阎君大劫结束的第七天。
闽地。
青芝山的天威观内。
结束完一天修习的林海恩,正坐在主殿旁发着呆,看着天际的晚霞,心中则是想着阎九幽。
不知现在的他,在净明宗坛中如何了。
当时,由于清玄师叔并未留下话语,安排肉身要如何处理,所以道门中人便按照一向的传统处理方式。
在平都山上选了一处风水中上的墓穴,将清玄师叔葬入其中,剪下身上法袍衣角,以此给法脉弟子做个念想。
就跟几十年前。
那在飞僵叩门的大劫中,死去的数位道长一般无二。
尘归尘,土归土。
身死之后,基本上所有的道门高人,都不会在意肉身会被如何处置。
毕竟,魂魄都已经飞升九天或落职地府,亦是成仙登神,肉身无疑是可有可无,随时都可舍弃的东西了。
将清玄师叔安葬好后。
自家师父和普宁道长便是带着九幽师弟,一同先回了趟净明宗坛,跟着其他的师兄弟,讲述了此次大劫的事情。
虽然法脉中的师兄弟,心中多半都有些预感了。
可真正听到这个消息后,依旧是纷纷痛哭不停,抓着那几片紫色的法袍衣角,无疑是都有些难忍哀痛。
不过,净明宗坛的法脉人数众多。
虽然清玄师叔离世,终究还是有人能够主持大局,门内也留下了各种各样的法脉书籍,自是无需担心传承和法脉就此衰落。
但让林海恩有些疑惑的是...站在旁边的阎九幽竟是没有哭。
明明身边那么多的师兄弟,哭的无比伤心,哭的就连他都有些悲痛,只觉得眼睛微微的有些酸。
可九幽师弟却好似毫无感觉般,只是沉默的站在旁边,微微的攥紧拳头一句话都不说。
或者说,从这次的大劫结束后,九幽师弟就变得格外沉默,往往都要其他人主动询问,才会开口简单的应上两句。
更多的时候,则是一句话都不说,只用点头或摇头来回应。
甚至就连手上也不掐诀了,完全没有以前的努力和模样,就如同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般。
看到阎九幽这副模样。
林海恩无疑是有些担心,心中极想好好的问下,究竟九幽师弟具体是发生了何事,怎会变得如此状态。
但每一次想问的时候,都被自家师父或者普宁道长阻止。
两位长辈皆是让自己勿去影响九幽师弟,都说着这一次的事,只有他自己能够走出来。
由于天色已晚,所以三人便在净明宗坛留宿一晚。
而到了深夜十二点。
略有些认床睡得较轻的林海恩,忽然被一阵蹑手蹑脚的脚步声吵醒,悄悄的睁开眼,发现竟是九幽师弟正蹑手蹑脚的朝着离开房间。
带着几分担心的林海恩,立刻就悄悄跟了上去。
跟着九幽师弟从净明宗坛的西山,一路走到了不远处没有半点人烟、还未开发的山头。
而快到峰顶位置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