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着景弘,棋心,裴朝卿的远去,玉京里的风云变换也渐渐从之前的隐而不发开始显露出来。
留在玉京里的辅政大臣,谢丹臣和裴介两个,也绷紧了脑子里的弦。有关景瑾和景瑜身后逐渐聚拢起来的两撮世家,他们原本觉得有穆贵妃娘娘在,总不至于闹到兄弟反目,剑拔弩张的程度。
但……这半年的南巡,景弘传回来的信件简直是在兄弟二人之间各种挑事啊!
上一回刚就着火器营的技术革新夸秦王景瑜,下一回便对着摆平了科举舞弊案的晋王景瑾说朕心甚慰。
储位未定,得着信号的柳家和邓家更是卯足了劲儿为自家的王爷在景弘跟前抢功,更是对对方盯得死紧。
谢丹臣和裴介委实是拿不定皇帝到底在想什么,只能是日复一日的战战兢兢。
别说留在玉京里的人了,就连跟在景弘身边的棋心也难得觉得自己有些摸不着帝心了。
南巡出发之前,棋心原本以为不过是借着机会考验一下两个孩子,但后来这半年多发生的事情,又总让棋心隐隐觉得不对劲起来。
反而是越发沉默的裴朝卿,在某次将景弘的指示传回玉京之后,景弘忽然叫住了他,手里还捏着垂在帘子上的流苏把玩:“棋心不明白,朝卿可明白朕想做什么?”
楼船的顶层是难得的沉寂,许久,裴朝卿才张了张口,只是太久没有说话,他的声音带了一丝奇异的喑哑:“从前朝卿听棣王殿下读《老子》,里面有一段话是说……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故举之;将欲取之,必固与之。”
景弘爽朗一笑,拍了拍裴朝卿的肩膀:“果然瞒不过朝卿。”
裴朝卿看着眼前的皇帝,没有接话,只是乖顺的退了出去,继续完成景弘的指令。
是瞒过了棋心吗?裴朝卿手里捧着明黄色的圣旨,看向了天边被阴云遮蔽的太阳,又瞬间收回了目光,不是瞒过了棋心,而是……以棋心的心性,她是想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