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么说我哥哥要娶瑾娘姐姐了?”
婉仪自己也吓了一跳,竟把心中所想脱口而出,慌忙捂住嘴,可惜为时已晚。
白先生也听得莫名其妙,以为婉仪只是将自家喜事说出,遂轻叩了叩她的桌案,道:“好好听讲,切勿神游,若是再犯,抄书十遍。”
婉仪知错,道了声:“学生不敢。”便将自己埋在书本之下,再也不敢胡思乱想。
苏萤向来对世道所谓的女德、男女之防,嗤之以鼻。她知晓男女有别,互相应以礼待之,但并不意味着这世间有一道明明白白的线,把男女之间所有的行为都圈成了条条框框。
外祖曾说,成王败寇,胜者书写历史。而白先生方才所说的佳话,难道不也是一种胜者为王的故事?据她所知,贵妃娘娘与圣上可是从小便有了婚约,只是皇后娘娘背靠兵部,对于当年手无棋子的圣上而言,无疑是个助力。
她什么都懂,什么都能看透,可课上先生与婉仪的一问一答,却如同一只看不见的雀儿,字字句句啄她的心。
好在先生点评完婉仪的功课后,便拿起《女诫》继续讲解新的篇章,没人发现苏萤的心不在焉。直至下了课,婉仪唤了她好几声“萤儿姐姐”,才发现她仍如课上那般,看着《女诫》一言不发。
婉仪缓步走近,只见苏萤双眼朦胧,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
“萤儿姐姐,你怎么了?”婉仪担心地拉了拉苏萤的衣袖,问道。
苏萤才晃过神来,她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只觉得提不起劲,道:“许是昨夜没有睡好。”
婉仪点头,不要说萤儿姐姐了,就连她自己听到母亲念叨着瑾娘姐姐破相一事,也担心地直到三更声响才睡下。
“要不咱们改日再去探望瑾娘姐姐?”
苏萤则摇头:“瑾娘姐姐是同我们一起出游才受的伤,昨夜夜深未能探望,今日无论如何都该前去。”
婉仪听苏萤这般言说,自也明白其中情理,便与她一道出了花厅。
她们顺着曲折回廊往后院厢房走去,正值初春,院中山石尚带寒意,一阵微风吹过,凉意攀上苏萤的脸,反而让她清醒了许多。
才走到厢房前,便见门口蹲着一小厮模样之人,正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吭哧吭哧地埋头大吃。婉仪咦了一声:“清泉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