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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大妹进来时,看见萧普贤女手中拿着一部《女则》,津津有味地看着,全然没将刚刚的事放在心上。
很显然,萧普贤女算定了,她们这些被困在深宫中的西夏女人翻不起来多大的浪。
想想也正常,要不是萧普贤女吃定了她们这些西夏女人,又怎么敢只带两个侍女就来让她们的皇后耶律南仙侍寝,贴脸挑衅她们这些西夏女人?
对此,梁大妹很腻味。
她一只手就能掐断萧普贤女雪白的脖子。
作为一个跟赵宋王朝打了十来年仗的西夏女将军,她也有理由报复灭掉西夏的罪魁祸首赵俣,比如杀了赵俣的宠妃萧普贤女。
可另一方面,她又是一个汉人,没道理接受不了一位汉人皇帝打败一位党项皇帝使两个国家合二为一。
更重要的是,战争已经结束了,她已经成了战俘、成了进献给赵俣的美人,被困在了这座深宫中,一切都已身不由己。她深知,此刻的自己,已不再是那个在战场上英勇无畏、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女将军。如今,往昔的一切都已化为过眼云烟,她与那片她曾经誓死守护的土地已被命运的洪流无情地分隔开来。她心中的剑虽锋利,却斩不断这错综复杂的命运纠葛。
梁大妹的目光闪烁,那是一种混合了不甘、无奈与深思的光芒。她的目光在萧普贤女那看似平静却暗藏锋芒的脸上掠过,心中五味杂陈。
手中的拳头不自觉地紧了又紧,梁大妹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理性思考着眼前的局势。她明白,萧普贤女之所以敢如此有恃无恐,完全是因为她背后的赵俣,想让她们生,她们就生,想让她们死,她们就死,甚至还可以让她们生不如死。而她,一个战败国的俘虏,一个被进献给赵俣的美人,又能做得了什么?
‘除了在这深宫之中,以我并没有尝试过的女人的方式延续生命,我似乎别无选择?’
梁大妹看着萧普贤女,这位原耶律淳的聘妻,如今赵俣的宠妃,她的身份与境遇变化,何尝不是另一个自己?只是,萧普贤女选择接受命运的安排,以一种超乎常人的淡然,着那些教导女子如何温婉贤淑的典籍,在为她自己找到一个新的定位,一个新的生存之道。
‘她才是我该效仿之人。’
梁大妹冲萧普贤女一抱拳:“敢问娘子,奴婢及奴婢妹妹今夜果真会侍寝?”
见梁大妹如此直言不讳,萧普贤女也不废话,直截了当地提示她:“好好准备,莫要辜负我一番苦心。”
萧普贤女都已经说得这么清楚了,这梁大妹还有什么听不明白的?
梁大妹没再问第二句话,就应了一声“诺”,然后退了出去。
梁大妹出来后,一众等在外面的西夏女人立马就全都围了上来,有人更是急不可待地问:“将军,如何?”
梁大妹点点头。
一众西夏女人顿时欢呼雀跃起来。很显然,她们希望自己跟的梁大妹和梁小妹去侍寝,得到新的身份,以便关照她们。
而梁小妹则心里“突突突”地狂跳个不停,脸蛋也不自觉地感到发烫。
罔姝立马张罗道:“快去收拾庭院,来几个擅长化妆的,伺候二位将军沐浴更衣、梳妆打扮。”
顷刻之间,西夏女人就忙碌起来。她们分工明确,有人去打扫庭院,有人去烧洗澡水,还有人去为梁大妹和梁小妹准备“战袍”……
梁大妹和梁小妹从来都没想到有一天只懂率兵打仗的她们要以色示人,更要命的是,她们还要学习如何在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妩媚与风情,如何在言语谈笑中暗含娇嗔与柔情,这对于一向以刚毅果敢著称的她们而言,无疑是前所未有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