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间,它们就变成江面上的两个小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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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风猎猎,吹得“远望-3号”的主帆鼓胀如满月。
张耀深站在船尾,望着逐渐远去的勃利堡轮廓,右手摸了摸胸前皮囊里的信件。
那里面装着王明远的亲笔信和物资需求清单,字里行间定然都透着黑水拓殖分区所面临的险峻形势。
你说,这么多年了,咱们新华连北瀛岛都没填满,为啥还要花费如此精力去开拓黑水这么偏远的地方呢?
以至于现在搞得兵危战凶,让人惶惶不安。
真搞不懂上头的那些大人们是怎么想的。
“张头儿,照这速度,明日傍晚就能到福山堡了(原大明奴儿干都司福山卫)。”大副李井儿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个粗瓷碗,里面盛着热腾腾的茶水。
张耀深接过碗,热气在江风中迅速消散。
“告诉弟兄们,到了福山堡,只休整一夜,补充些淡水和干粮就继续赶路。”
江水在船底哗哗作响,两岸的原始森林如两道绿色的高墙,偶尔露出陡峭的崖壁。
张耀深眯起眼睛,看到远处江岸上有几个模糊的身影,转眼又消失在密林中。
是土著猎人,还是觅食的黑熊?
次日下午四时,前方江面出现一个拐弯。
桅杆上的瞭望手欣喜地高声喊道:“看到福山堡了!”
“降半帆!准备靠岸!“张耀深命令道,声音在江面上回荡。
与勃利堡的规模相比,福山堡小得可怜,长约八十米,宽约五十米,面积不过四千余平米。
但它的位置选得极好——背靠陡崖,三面环水,只有一条狭窄的土路通向内陆。
堡寨的围墙高达三米,全部用粗大的松木紧密排列而成,顶部设有箭楼和瞭望台。
围墙外还挖有一道宽约数米的壕沟,沟底插满了削尖的木桩。
寨墙上的瞭望塔里,已经有哨兵发现了他们,正在挥舞旗子发信号。
两艘桨帆船缓缓靠岸,福山堡的大门已经打开,数名武装护卫迎了上来。
领头的是个身材消瘦的中年汉子,满脸风霜痕迹,腰下挎着一柄钢刀。
“哟,张船头,你们在勃利堡那里耽搁这么久才回来?”那人高声招呼道,声音粗犷有力。
“那可不?”张耀深跳下船板,朝他拱了拱手,笑着说道:“此番到了勃利堡,还带着兄弟们跟清虏干了一仗。这不就耽搁了些时日嘛!”
“嗯?”马德成闻言,立时怔住了,“跟清虏干了一仗?……什么个情况?”
张耀深简单向他叙说了一下清虏如何来袭,勃利堡又如何联合周边土著部落发起反击,继而将清虏击退,获取了最后的胜利。
“啊!……”马德成听罢,露出惊喜的表情,“没想到,咱们竟然能干翻了几百个鞑子,可喜可贺呀!”
“此番击败鞑子,实属咱们占了地利之便,加之裹挟地方十几个土著部落,又有兵力优势,赢得这次胜利,自当应有之事。”张耀深笑着说道:“当然,这里面也有鞑子轻敌大意的因素,他们万万没想到,咱们的火器会如此犀利,打得他们丢盔弃甲、狼狈而逃。”
“痛快,痛快呀!”马德成听了,一个劲地拍着大腿,兴奋之情不以言表,“要不是寨子里的酒水不多,我定要为这番胜仗庆祝一番,与兄弟举杯畅饮,不醉不休。”
两人说话间,已进入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