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仲龙接过情报,目光落在纸上:
“……七月十二日,建奴征调虎尔哈部、索伦部、瓦尔喀等部两千余部落士兵,前往赫图阿拉、抚顺关集结。”
“……七月十七日,建奴派出数路大军,扫荡松花江、乌苏里江流域,击破三十余地方部落,掳野人部族一千余人。”
“……七月二十六日,建奴一部攻入大湖(今兴凯湖)附近,击破赫哲人部落十余处,掳夷丁六百余。”
“……八月五日,建奴一部攻入伯力附近,击破黑龙江以南数个部落,烽烟四起,无数部族纷纷跨河逃往江北之地。”
“……伯力寨周边收容两百余落难部族,粮食恐难以坚持至来年春暖。”
“……”
“你怎么看?”齐永泽见卫仲龙看完了手中的情报资料,开口发问道。
“建奴可能又在捕捉野人,以补充八旗缺额。”卫仲龙江情报资料轻轻地放置在案头,笑了笑,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皇太极在五月间,第二次攻入长城,突入独石口,与大明边镇厮杀数月。”
“七月,建奴在延庆与明军展开激战,击溃万余蓟镇官兵。八月,清军又猛攻昌平,遍蹂京畿。”
“这番打下来,历时四个多月,虽然将大明京畿一带给打烂了,更是予当地明军重创,但其自身想必也有不小的损失。”
“建奴向来就是前边损失,后边来补。为了不至于让八旗各部在战斗后缺额太多,便出动数千兵马扫荡后方,将林子深处的野人尽可能地搜检出来,然后掳至境内,补充自身损失的兵力。”
“老卫呀,你没注意情报资料上所显示的时间吗?”
“呃……”卫仲龙愕然,随即又从案头上把情报资料拿了起来,逐字逐句地再次起来。
“看明白了吗?”齐永泽笑着说道:“建奴入关南侵大明,跟他们派兵扫荡三江流域,抓捕野人女真部落,时间先后并没有相差太多。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什么?”卫仲龙神色一动,眼中闪过一丝警觉,“建奴在为发动一场新的军事行动,而开始筹集兵力?”
“没错。”齐永泽重重的点点头,肯定地说道:“建奴是在准备一场新的军事行动,通过大量地‘征调’后方野人女真部落参战,不仅可以增强其兵力数量,还能减少他们在建奴后方叛乱的可能。”
“他们准备打谁?宁锦一线的明军,还是旅顺一带的黄有龙?”
“你是不是漏了朝鲜?”
“朝鲜?”卫仲龙怔了一下,脸上写满了惊讶,“我记得前些年,建奴不是打过朝鲜吗?难不成,他们还要再揍它一顿?”
“你还记得数月前从朝鲜传回的一条情报资料吗?”齐永泽脸上带着一丝异色,“二月,建奴曾派英俄尔岱率使团赴朝鲜凭吊朝鲜国王丧妃之机,提出朝鲜国王拥戴皇太极进皇帝位,却不想在汉城吃了一个闭门羹。”
“朝鲜人既不接见建奴使团,又不接收建奴国书,甚至建奴使团在汉城街头还遭到百姓投掷石块,搞得好不狼狈。”
“四月,奴酋皇太极改后金国号为大清,并在沈阳祭拜天地,公然称帝。朝鲜人虽然畏于建奴凶蛮,派了使臣罗德宪、李廓两人前往沈阳观礼。但在典礼现场,朝鲜使臣竟然颇为有骨气,拒绝跪拜清帝皇太极,惹得建奴上下很是恼怒。”
“所以,建奴便要因此再征朝鲜,以行报复之举?”卫仲龙难以置信地问道。
“你说呢?”
“不能吧。”卫仲龙迟疑地说道:“虽然,后来建奴向朝鲜派出使者,声称会于十一月起大军东征,但这番举动,明显就是一种军事恐吓,逼着朝鲜人低头认错。”
“可问题是,朝鲜人认错了吗?”
“难道,真的……要打?”
“我隐约记得,历史上建奴好像对朝鲜发动过两次大规模军事入侵。”齐永泽缓缓说道,眼神仿佛穿越了时空,“九年前(1627年),建奴大举东征,迫得朝鲜减少了对辽东明军的支援力度,并与之约为兄弟之国。”
“后来,又隔了若干年,建奴又一次对朝鲜大打出手,而且,这一次好像是把朝鲜彻底打服了,从兄弟之国,变成了君臣从属关系。如今,建奴不断调兵遣将,还积极囤积粮草,八成就是要再征朝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