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且好生想想,再对比今夕,便能体会在我们新华过的好日子,是何等难得,你们能来到此地,又是何等幸运!”
说到激动处,那名青年举着手中的那份报纸狠狠地挥动着,似乎在唤起围坐在他面前的移民感念之心。
坐在田埂上的移民都是去年才刚刚抵达新华,在被养了一个冬天后,曾经骨瘦如柴、面容枯槁的样子也稍稍变得“丰润”一点了,气色较以前也更为红润。
猫冬后,趁着气温方暖,便被屯殖管理人员驱逐着进行新田开拓。
这片已被砍伐一空的林地,仍旧遍布着树根和杂草,一些深沟里的残雪还未化尽,给枯萎的大地平添了一分萧索。
此时,草木尚未发芽,枯枝树叶仍是干硬,正好放火焚烧,不仅可除去了地面上的草根,杀死埋藏于其中的虫卵,还能为这片农地增加一层富有营养的草木灰。
大火过后,接下来就是他们这些屯殖人员持着铁镐、锄头、铁钎等工具,将未曾烧尽的树根挖出来,还要铲平高坡,填充坑洼,将这片土地彻底捯饬出来,成为可耕作的真正农田。
这些活计做起来,还是很费劲,再加上气温仍很低,送来的热乎乎饭食,还没吃几口,便已是冰凉,日子不可谓不艰苦。
为了鼓舞“士气”,也为了收服人心,那自是少不了一番前后事物对比,将水深火热的大明局势极尽夸张,再以目前新华衣食温饱的好日子,两相比较,这点艰辛似乎根本就不算什么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吃饱肚子更让人舒心的事,也没有什么比冬日里有居所,有衣被御寒更让曾经苦难的人们懂得珍惜。
你想想,在大明地界,一年到头还不是照样劳累得像牛马,可临到年末,却未能将自己和家人的肚子垫饱,也无法安然度过冷冽的冬季。
“……诸位乡亲,怕是有所不知吧。”那名年轻人伸手指了指东边的方向,“在新洲的东海岸,英夷的地盘上,同样是来自他们故国家乡的移民,同样是要拓殖开荒,同样也要耕田种地,但夷人治下的移民那绝对是过得连狗都不如。”
“……他们那儿的移民被称作为契约奴。知道不,就是签了卖身契的奴隶!他们从签下那张契约的那一刻起,就不再属于自己了。他们需要在契约服务期内,像奴隶一样的去干活,开荒、种地、喂牲口,盖房子,有时候还要给主人的猫狗宠物洗澡,从早忙到晚,根本没有停歇的一刻。”
“更让人绝望的是,这些签了卖身契的移民服务期限有时候还不是固定的。主人总能找到各种理由延长服务期限。比如,你生病耽误的工时,需要补上。比如,你用的农具损坏了,要算在契约奴的头上。”
“这么下来,几天、几个月的不断累加起来,原本四年五年的契约服务期到最后就会变成八年十年,甚至一辈子。……啧啧,有些夷人移民直到在累死的时候,也没有恢复自己的身份,更没有享受过一天好日子。”
“再瞧瞧你们在新华的好日子,饿了有饭吃,还管饱;冷了,有衣服穿,让你冻不着;病了,还有医生郎中给你治,让你很快的便能活蹦乱跳的继续过日子。咱们新华政府是个极守信誉的官府,说是四年服务期,那就是四年,只要你不犯大的错,多一天都不会耽误你成为自由的农人。”
“你们若是不信,可以去隔壁的上湾村问一问,那里就有刚刚届满服务期被分配过来的农人。每个人都分了四十亩好地,还有一栋不错的木屋,以后自种自收,打下来的粮食,赚来的银钱,全都可以攒到兜里,那好日子想想就让人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