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湮阳左家,便极有可能是阴癸派新寻驻地。
好得很!
什么狗屁闻长老,边不负的,看看这次谁玩死谁。
夜幕降临,周奕已换了一身黑衣。
正要出门,阿茹依娜拦住了他。
近来周奕心事重重,她虽冷漠,内心却敏锐,自然感受得到。
“表哥,要带我去写生吗?”
“你不适合去。”
周奕叮嘱一句:“留心道观四周。”
“好。”
阿茹依娜才应一声,周奕便飞身出了道观。
她回到后院,看到正在练‘养生功夫’的两小道童。
他们的打坐姿势有些古怪,却给人一种淳朴归真的感觉。
少女自然知道那是什么,
这时,不禁扭头看向周奕离开的方向。
她没有上前打扰,只是负剑上到道观之巅,伴着夜色打坐。
亥时深。
南阳城,阳兴会内宅后院。
季亦农半跪在廊檐下,缩着脖子不敢抬头,心中惶恐异常。
屋顶上那位存在,乃是他难以抹去的梦魇。
“圣圣帝驾临,不知有什么是属下能效劳的?”
他怕得要死,但是又佩服得很。
邪极宗果然比阴癸派要高明,这个时候来,分明是对阴癸派的行踪了如指掌。
“闻采婷那些人又挪了一个窝,准备做什么?”
季亦农立刻道:
“几位长老意见不合,担心我圣极宗渔翁得利,故而想先查清本门,再寻五庄观动手。”
“那杨镇调动城内人手。”
“阴癸派的人为了不暴露,前前后后,全都秘密出城去了。”
季亦农将自己知道的尽数告知。
“你不要乱跑,免得送死。”
季亦农听罢,赶紧道:“多谢圣帝关心,属下”
他后面一大串话还没有说出来,屋顶上的魔影已经消失。
季亦农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心中翻江倒海。
本是阴癸派与五庄观杨镇一系人马在斗,现在彻底乱了。
邪极宗一动,冠军城估计也不会闲着。
阳兴会被人盯着,为了防止走漏风声,阴癸派这次行动,没有带上他。
季亦农回到房中躺下,庆幸得很。
又想到一大堆事情,以及这些日子的煎熬,不由抓了抓脑袋。
搅吧,搅吧,你们就搅吧
他娘的,明日起早过年,老子睡觉去了。
季会主累了,这一晚他鼾声如雷,呼呼大睡
大业十年,年关。
卧龙山上的人更多,却没有去年热闹。
尤其到了晚上,某天师更是年夜饭都没吃。
五庄观中,早没了他的身影。
与此同时,
冠军城内,那可是热闹得很。
迦楼罗王朱粲大摆宴席,宴请了一众高官武将,还有三位宗主。
戴着通天冠、背着大剪刀那位宗主,看上去比他更有帝王气。
朱粲有点被抢风头。
若是以往,他肯定不乐意。
可是,在拥有了更大的野心之后,他竟多了一丝容人之量。
旁人怕这些魔门宗主,朱粲却与他们相处愉快。
坐在他下位的朱媚也是如此。
这些合作伙伴,一天到晚只会研究武学,什么功名利禄全都瞧不上。
朱粲本要给他们封一个大官的,但三位宗主懒得用正眼瞧一下,直接拒绝。
可想而知,他这迦楼罗王的位置,可谓是稳如泰山。
朱粲朝大殿扫过,有不少是赤影兵团中的人,只要是有座的,无不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
就连四大阀中的宇文无敌,现在也在为迦楼罗国效力。
朱粲都快笑死了。
可以想象,只要周老宗主继续发力,什么四大阀、五姓七望,东都大臣,早晚都要在此地听令。
周老宗主,就是他的大贵人!
朱粲在举杯朝众人祝酒时,先敬三位宗主,再敬几位得力手下。
之后朝宇文无敌上首那名汉子点了点头。
此人乃是木匠,名叫霍雨,虽说不是郡中手艺最好的,却善于治棺。
他造出来的棺材,有种阴森美感,深得周老宗主喜欢。
故而得到重用
大业十年的年庆夜宴,冠军城群魔共舞,有着九州四海之地,最独特的繁华。
周老叹、金环真欢快对饮。
丁大帝也满意地望着大殿左右对齐的布置,与师弟师妹连喝好些酒。
就在众人酒兴最高,大殿气氛最烈之时。
忽然
从大殿外连续响起几道破风声,跟着有什么东西哐哐哐砸在大殿中央。
“哈哈哈!”
放肆的笑声越来越远:
“尤鸟倦已下落不明,三位师弟还有心情在此饮酒,何不带上一副棺材,把鸟儿的尸体捡回来?”
“你们抓了我辟守玄的人,今天给你们一个警告。”
“不把人放出来,本人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神经错乱的林药师听罢,朝外大喊道:
“辟师父,我是自愿在此,你也赶紧过来,与周宗主论道。”
周老叹整个人已经飙射而出!
金环真与大帝紧随其后,可追到大殿之外,那人早已溜走。
三人没有追,而是带着怀疑之色,并不相信这人是阴癸派的辟守玄。
回头去看丢到大殿中的东西。
竟是三颗人头。
这三人,正在周老叹安排在冠军城内巡视的手下。
城内没有动静,说明是被悄无声息地杀死。
有这份功力的,就能筛选掉一大批人。
周老叹端起一颗头颅,细细查看伤口,登时眼中鬼火大跳,怒气如涛!
金环真与丁大帝查看过人头后,也露出震怒之色。
“如此精纯的魔气,又隐隐与我们同出一源,只能是天魔策上的武学。”
再看向林药师一眼。
他的兄长林士弘乃是辟守玄这老怪最出色的徒弟,他本人也学了一点魔功。
几乎可以断定,这就是阴癸派的人。
辟守玄上门报复,也合情合理。
双方曾在南阳结仇,互相追杀。
黑石义庄正是因为阴癸派而被烧毁。
此时,又特意在年夜宴会上过来恶心人。
一瞬间,三位邪极宗主的怒火,陡然升腾。
金环真最先冷静:“阴癸派还在用过去的眼光看待我们。”
丁大帝微微仰头,通天冠下的僵尸脸上,全都是冷意:“辟守玄该死。”
林药师听到这话,忍不住抱拳开口:
“三位宗主,辟师父有双修奇功,不如邀来一起论道。”
周老叹的目光扫过一圈高手,散发出无匹气势:
“来得正好。”
“我早就想给阴癸派一个教训,也让其余各家看看,这圣门之中,到底谁说了算。”
金环真道:“只是不知他们藏身何处。”
被搅坏了兴致的朱粲一肚子火气,他将胸口拍得震天响,表情凶狠:“三位宗主,本王即刻调动城内人手,四下搜罗!”
“只要他们在南阳郡,休想瞒过我的眼睛!”
三人虽知晓这是他的胡吹之言,可眼下目标一致,自然不会出言打击
大业十一年元旦,众魔涌出冠军城。
十二日后。
迦楼罗王朱粲收到情报,一番查证后,叫手下不要轻举妄动,跟着兴奋地奔向棺林大殿。
“嘿嘿哈哈哈哈~!!”
朱粲狂笑一声:“宗主,本王找到老鼠们的洞穴了。”
“而且不止一小处,更有一处大洞穴!”
朱粲断言道:“很多高手,毫无疑问正是冲着宗主们来的。”
“在哪?”
这一道压抑许久的声音,直接压灭了棺林大殿中的所有青铜古灯。
朱粲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
“湮阳左家,襄阳钱家”
他话音才落,周围响起连续不断的“咔咔咔”声音。
黑暗中一大圈棺材盖全部打开。
一尊尊煞气翻涌的魔门高手踏出棺来,整个棺林大殿,直如幽冥魔宫
“轰~!”
春雷轰鸣,响彻中原大地。
湮阳古城,本地霸主左允执府上,众人正在迎接一位从雁门远道而来的贵客。
那是一位高瘦颀长,作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
他面白无须,颇为潇洒,充满成熟男人的魅力。
此时负手入门,对于迎上来的左家之主只是轻瞥一眼,双目开合,有种孤傲不群的味道。
当他的目光扫过一圈练采补之术的阴癸女弟子时,眼中泛着淫邪之色。
“边师兄~!”
闻采婷一声呼喊,众位女弟子全都失色,边不负心中奇痒,迎了上去。
“采婷唤我过来,只是为了这样一桩小事吗?”
闻采婷道:“那边师兄如何决断呢?”
裴绡、笙梅、钱绡三人不说话,只在一旁看着。
她们三魅地位要低于元老,不做决定。
三魅旁边,正有一个中年怪人,左手拿医书,右手翻毒经。
他叫韦威,是韦公公自宫时收的干儿子,由这位宗师亲自调教过。
功力还在他们三魅之上。
不过,他不属于元老,辈次低,也不能做决定。
云采温率先开口:“边师兄,宗主临走时交代过,以襄阳、南阳两地为重,其次是邪极宗,不该再惹道门中人。”
边不负听罢看向霞长老。
她笑道:“几位做决定便好。”
闻采婷冲着边不负挑了挑眉,边不负直接道:“抓一个道门小辈,竟然让这么多人拿主意。”
“云师妹,我本是不愿招惹道门人物的。”
“但是,这样大的阵仗,如不在南阳做点事,叫旁人得知,我们颜面何存?”
云采温摇头:“边师兄,我们聚在一起,为的是邪极宗的最高秘法,此事关乎宗尊大计。”
“欸~!”
边不负摆了摆手:
“宗主的事我自然放在心上,处理一个道门小辈,举手之劳。”
钱绡用苍老的声音冷冷插话:
“恐怕不是举手之劳那么容易,否则裴绡笙梅怎会受伤。”
裴绡、笙梅不说话,这事丢脸至极,当然不愿提起。
边不负并未放在心上:
“我既在此,届时自然由我出手。”
“好了。”
他看了看天:“天色不早,先睡一觉,明晚再动手。”
闻采婷与边不负一道入了左家大院,互相采补去了。
这时
左家家主抬头看天,皱着眉头,距离天黑还有好几个时辰呢
当晚。
冠军城门被夜色笼罩,黑暗中,正有人在夜色下背棺而行。
湮阳之东。
一名神色冷漠的黑衣人揭下面罩,
二目盯着湮水西岸,两手执鸭,大嚼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