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源的目光在两人之间缓缓移动。

他注意到诺兰的右手食指在膝盖上画着不规则的圆圈，这是这位以冷静著称的导演罕见的焦虑表现。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林源终于动了动身子，端起茶几上的奶咖抿了一口。

“克里斯托弗……“林源突然用名字称呼诺兰，声音轻得几乎像一声叹息：“你觉得我会看不出来吗？“

诺兰导演的背脊不自觉地绷直，昂贵的定制西装在肩线处绷出几道细微的褶皱。

米勒导演的呼吸声变得粗重，他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揉搓着牛仔裤上的破洞。

“我……““诺兰导演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的说道：“如果你觉得不合适就算了吧，当我没提这件事。“

林源轻轻叹了口气，这个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沉重：“你们让我很失望。“

“对不起！“两位导演异口同声地道歉，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慌乱。

林源摇摇头，目光在两人之间缓缓移动：“你们真的明白我的意思吗？为了什么道歉？“

“我不该以权谋私的，是我的私欲占据了大脑。“诺兰导演立即回应，他的英式口音比平时更加明显。

“不，是我太贪心了，贪图自己不配的东西。“米勒导演紧跟着说，他浓密的眉毛上挂着细密的汗珠。

林源依然摇头：“不！你们根本没明白我的意思。“

“那是？“米勒导演试探性地问道。

“请您明说。“诺兰导演的声音恢复了些许镇定。

林源望着诺兰导演说道：“你加入林源影业时，整个公司的框架已经搭建起来了，团队的配置和各制作部门都已经完备。

你不甘于只做一个导演，希望也能成为公司真正意义上的高层管理者，可是却面对着已经成熟的组织框架，无从下手扩大影响力。

因此你明知米勒导演的团队能力不足，但是依旧想要借着这次拍摄《盗梦空间》的机会，拉拢他们并最终纳入公司的体系内。”

诺兰导演的心思，被林源几句话就拆穿，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林源又扭头望向米勒导演：“你有一个还算不错的团队，原本这些年单打独斗惯了，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

但是这次和我一起拍摄《疯狂的麦克斯4》之后，你看到了和林源影业资深团队的巨大差距。

无论是福利待遇还是专业能力，因此你想借着《盗梦空间》拍摄的机会，看看能不能把整个团队并入林源影业。”

米勒导演也被说中了心思，哪怕林源只是他孙子辈的年龄，依旧让他羞愧的抬不起头。

其实整件事情一点都不复杂，诺兰导演想借着这次的拍摄电影机会，趁机引入外部团队，扩大他在林源影业的影响力。

而米勒导演，想借机“考编上岸”。

两人一拍即合，打算通过《盗梦空间》这部电影，走迂回路线实现目标。

这整个计划，从人情层面上看合情合理，但是却有着一个致命的缺陷：

那就是米勒导演的团队能力是不足的。

不是说米勒导演的团队很差，事实上放到好莱坞的电影制作团队序列中，也能算得上是二等到一等之间，有70分的水平。

但问题在于，林源影业作为电影界独一档的T0级电影公司，吸纳了几乎整个行业中最精英的人才，磨合出了最优秀的多个电影制作团队。

这些电影团队，每一个都有90分以上的水平。

诺兰导演放着90分的团队不用，而选择米勒导演70分的团队，这多少就有点因私废公了。

接纳米勒导演70分的团队加入林源影业，更是不符合公司的人事制度要求。

林源并不会因为，刚刚和米勒导演的团队刚刚愉快的合作过，就无脑的接纳这个团队。

事实上对于这个团队的能力强弱，他有着非常清晰的认知：

从综合能力来看，确实顶天就是70分的水平了，远远弱于林源影业当前的团队水平。

但是之所以他在拍摄《疯狂的麦克斯4》时，选择使用这个团队，并不仅仅只是看在米勒导演的面子上，而是因为有着前三部《疯狂的麦克斯》系列电影拍摄经验。

在拍摄废土题材上时，这个团队可以达到90分的水平。

至于动作戏方面的短板，则是交给了孟涛带领的动作团队来补足。

可放到《盗梦空间》这部电影的拍摄上，米勒导演70分的拍摄团队，就绝对无法按照预期的标准完成拍摄。

甚至还有可能因为能力不足，最终导致这部经典电影大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