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浩盛一掌拍在案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此番差事是你亲自应下的,如今搞砸了,自然该由你去向义父请罪!”
曹金冷笑一声,右手抚摸着腰间绣春刀的刀柄:“说得轻巧。”
“若非锦衣卫那群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临阵倒戈,本官怎会”
话到此处,曹金突然噤声,仿佛连提及失败都是一种忌讳。
两人不约而同的望向厅外。
穿过重重院落,东厂那座黑漆大门后,不知藏着多少令人毛骨悚然的刑具。
上次有个副千户办事不力,被请去“喝茶,回来时十指不见了三根,却还要跪着谢恩。
“罢了。”
曹金突然泄了气,从怀中掏出一枚铜钱,“老规矩,字面你去,花面我去。”
铜钱在空中飞快翻转着,划出一道银亮的弧线。
两人死死盯着那枚决定命运的铜钱,就连额角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在这东厂,有时候活着比死还难受——特别是当义父那双保养得宜的手,慢条斯理摆弄刑具的时候。
铜钱落地,在地板上旋转良久,最终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哒——
一声轻响在厅外石阶上突兀的响起,像一滴墨坠入静水。
曹金手中的铜钱还没来得及拾起,就看见一道黑影顺着日光漫过门槛,宛如毒蛇那般蜿蜒而入。
“义父!”
两人魁梧的身躯同时弹起,绣春刀鞘撞在案几上发出闷响。
方才还剑拔弩张的两位千户,此刻却像被掐住后颈的猫儿,僵硬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喘。
曹浩盛甚至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这个在诏狱里能让犯人闻风丧胆的汉子,此刻噤若寒蝉,不敢抬头望去。
日光斜照中,那道身影渐渐清晰。
墨色蟒袍的下摆纹丝不动,织金曳撒上暗绣的飞鱼纹,在光影间若隐若现。
来人脚步轻得像是飘着,偏偏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尖上。
曹金喉结滚动,冷汗已经浸透了里衣。
他忽然想起上月那个被做成人彘的档头——就因为回话时抖了一下腿。
“你们两个…..”
温润的嗓音带着笑意响起,却让厅内温度骤降,“这是在玩什么游戏呢?”
案几上,那枚决定命运的铜钱终于停止了转动,恰巧立在了缝隙间,既不显字,也不露花。
陆玄好整以暇的打量着眼前这对义子。
“本督主要的人呢?“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曹金二人如遭雷击。只听“砰“的一声闷响。
两人瞬间跪下去,将铺地的金砖硬生生磕出裂痕。
曹浩盛的额头已然见血,鲜血顺着鼻梁滴落在青石板上,绽开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
“义父明鉴!”
曹金的声音带着颤,“孩儿们原本已将人困在死胡同,谁知.”
他猛地咽了口唾沫,“谁知玄武镇抚使,元乾那厮突然杀出,一掌就震碎了孩儿的绣春刀!”
陆玄眉梢微挑,目光在曹金腰间扫过,果然只剩半截断刃。
“义父!”
曹浩盛突然暴起,染血的拳头砸在地上,震得茶盏翻倒,“东厂里有吃里扒外的狗崽子!”
他布满血丝的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脖颈上青筋暴起如蚯蚓蠕动。
陆玄露出饶有兴致的笑容,他看着这个平日最沉得住气的义子,此刻像条被踩了尾巴的疯狗。
“哦?”陆玄慢条斯理的抚平袖口褶皱,“细作?”
曹金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
他们这位义父越是平静,接下来的风暴就越恐怖。
去年老九办事不利,被吊在刑房三天三夜,最后连眼珠子都被蚂蚁蛀空了。
“孩儿敢用性命担保!”
曹浩盛扯开衣襟,露出胸前狰狞的刀伤,“我们行动时连亲随都没带,可元乾那厮却像未卜先知一样,等在巷口!”
陆玄打量着曹浩盛,心里暗想着。
看来原身收的十三个义子中,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生出背叛的心思来。
十天前,皇帝老儿降下旨意,命原身务必将一名艳色女子锁拿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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