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雨忙着在各地打仗,顾及不到九江具体事务,更管不了其他码头上的漕帮。
庞丁低声道,“他想把漕帮从江帆手中脱出来。”
“脱出来作甚?”
“让阮劲来掌控,他虽是没说,但这次阮劲抓了卢鼎,又不是江帆的人,最适合来接管漕帮。那阮劲是他介绍来的,他希望阮劲管着漕帮,不要让江帆一家独大,说来也是在开枝散叶。”
庞雨笑笑道,“为自家开枝散叶是情理之中,漕帮分散各地,原本就是为了方便暗哨司办事,所以交给江帆管辖,如果江帆确实管不好漕帮,自然该调整,那任大浪呢,为何我回衙没听到他一句好话。”
“任大浪是水营旧人,投靠大人最早,但打流寇打东虏都出不了力,与各部将官无甚关联,又占着水营这肥差,大家自然都看他不顺眼。”庞丁说罢停顿片刻,看看庞雨道,“咱们这里内外都有心思。在外那边,朝廷体制营伍不动,但家丁跟着将官走,打仗都靠家丁,眼下流寇到处肆虐,咱们安庆营有名声了,各处上官想的,就是把安庆将官调去,自家辖区就有个依靠。熊文灿跟兵部要谷城兵马,戴东旻想要调走王增禄,史道台想要调走庄朝正,都是这般的心思。各司各总的将官自然也知道,终究会有心思,他们还没跟大人提出来,不过是知道按现下给付的粮饷,他们自家筹措不出来,就是各位军门也筹措不出来,兵将就不会跟他们走,未必是他们自己想留在安庆营。”
“人人都有自己的心思,里面总有些是对安庆营也有利的,我们就是要选出这些来。”庞雨回到自己座位上坐着,好半晌之后抬头道,“拟明日的令信。”
……
“承发房转来文书,驻谷城第一千总部、陆战司轮换回安庆,谢召发、王增禄和铁匠都要回来,姚动山带第二千总部留守,湖广、九江、枞阳、雷港的水营管事也要回来奏事,让文书队知道。”
后衙的文书队直房中,吴达财看过抄送的文书后递给曹书办。今日中军书房开始发放令信,整个衙署各房和各个营伍都在等待。
一名书办匆匆到了门前,曹书办起身到门口,那书办低语几句又迅速走了,曹书办过来对吴达财道,“礼房、工房、户房的司吏都领了顶首银,已经把印交了,眼下由庞大人指定的典吏掌印。”
吴达财哦了一声,现在衙署是从守备营时候就交接过来的,各房的设置跟县衙是一样的,以便对口上级和平级衙门。
各房主事的都是司吏,是正式的吏员,庞雨更换不了,就一直沿用下来,
但吏员是可以捐贡的,庞雨这几年捐贡了不少司吏典吏,又通过阮大铖运作,已经换掉了一半的司吏,剩下三房这次领了顶首银。
“他们都领了?”
曹书办道,“何仙崖之前就跟他们说了,不让出司吏来,考绩评语都给下等,跟巡按衙门那边已经说得明白,不会给考满,顶首银按三倍给的,不让出来不行,三个司吏四个典吏都领了,全部让自己人顶首。”
吴达财点点头,那些自己人多半来自银庄、赌档、墩堡、工坊,以前是书手、账房、掌柜之类,都是庞雨自己培养起来的。衙署里面原本也是按大小相制,吏和官两条线,现在完全在庞雨掌控下。
很快又一名书手过来,递过来承发房刚抄送给文书队的呈文纸,曹书办低声道,“各营均增设辎重官一人,照湖广惯例在各司各营设军议,除作战令信之外,各部各司事务由军议众议决断。”
吴达财结果匆匆看了,他识字数增加得不少,已经能大体看懂,但稳妥起见还是要曹书办解释。这个军议就是分了主官的权,文书官的地位相对升高了,但并非吴达财最关心的。
“有没有姓侯的……”
曹书办摇摇头,实际上他们两人今天一直在一起,曹书办自然不会比他知道得多。
由于全程参与了勤王,而侯先生这几年毫无建树,如果侯先生有变动,那吴达财就能升任总文书官,这几乎就是衙署内的共识。
这时汤盛拿着一份呈文纸匆匆跑进来,“大人你的令信。”
曹书办赶紧接过,吴达财紧张的看着曹书办,曹书办看得很仔细,过了好一会,曹书办抬起头来看着吴达财,“命吴副总文书官赴石牌,暂任石牌武学分司学正,八月二十六日前到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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