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他嘶吼着抛下绳梯,布满老茧的手掌正在渗血。
某个黑衣人惊呼出声:“叛徒!”这声叫骂让傅瑶瞳孔微缩——那人说的是带云缅边境口音的土话。
陆明揽住傅瑶的腰跃上绳梯,子弹在生锈的船体擦出连绵火星。
刘船员猛推操纵杆,渔船借着潮汐流冲出包围圈。
傅瑶盯着他颤抖的右手,那里有道新鲜的刀伤正顺着掌纹开裂。
“止血带。”她撕开急救包的动作被刘船员躲开,这个佝偻着背的中年男人缩进驾驶舱角落:“他们抓了我女儿……”染着油污的衣袖擦过通红的眼眶,“冷冻舱第三层最右边的胚胎箱,贴着粉红色蝴蝶结。”
傅瑶整理证物的手指微微一顿,陆明已经将温热的铝罐咖啡塞进刘船员手里:“等会靠岸时走西南栈桥,那里有我们的人。”他擦拭匕首的动作自然得像是老友闲聊,“你女儿幼儿园的班主任姓陈对吧?今天早上刚调任防暴大队教官。”
海关码头探照灯刺破浓雾时,刘船员突然对着傅瑶九十度鞠躬。
这个动作让他口袋里掉出半包缅甸卷烟,暗红色的烟盒上印着孔雀尾羽图案。
“清洁室第三个烘干机。”他声音轻得像海风,“去年圣诞夜,监控系统升级了十九分钟。”傅瑶与陆明交换眼神,同时想起被篡改的声呐图日期正是12月24日。
晨光给集装箱镀上金边时,技术科小赵抱着笔记本冲进办公室。
“傅姐!通信记录的量子加密层有裂缝了!”他指着屏幕上跳动的乱码,“这些看似随机的符号其实是对称镜像,需要……”
陆明突然将两杯咖啡按在桌面,褐色液体在震荡中勾勒出奇特的波纹。
“像不像港区潮汐图?”他沾着咖啡渍的手指划过显示器,“涨潮时的涡旋轨迹和密码结构完全吻合。”
傅瑶抓起记号笔在白板快速演算,海蓝色墨水逐渐填满所有三角形符号。
“把上月缉私舰队的雷达日志调出来!”她的笔尖在某串坐标上重重画圈,“这里!每逢农历初七出现的异常信号,正好对应密码阵眼的相位差!”
破译程序运转的嗡鸣声中,陆明突然按住傅瑶的手腕。
两人同时屏息看着逐渐清晰的文字——在长达二十七页的通信记录里,某个代号反复出现却始终被阴影覆盖。
就像有双无形的手正在网络另一端疯狂删除数据。
“倒影算法。”傅瑶突然抓起激光笔,红色光点沿着天花板管道走向游移,“还记得货轮通风管的摄像头角度吗?所有被加密的名字都会在镜像文件里显形!”
当小赵将破译程序拖入镜像空间,整个办公室突然陷入黑暗。
备用电源启动的瞬间,泛着幽蓝的屏幕上缓缓浮现三个字母。
傅瑶的钢笔“啪嗒”掉在证物袋上,那个被二十三种加密协议保护的名字,赫然与三年前葬身火海的线人编号完全一致。
陆明掰断的饼干在咖啡杯沿顿了顿,奶油碎屑拼出的形状竟与刘船员掉落的烟盒图案惊人相似。
他摸出证物科刚送来的检测报告,在紫外线照射下,某张被烧毁的收据边缘显出半枚指纹——那纹路走向与傅瑶正在整理的声呐图上的乌鸦喙部完全重叠。
窗外传来货轮启航的长鸣,傅瑶猛地扯下案情分析墙上的海图。
她染着墨渍的指尖悬在某个坐标上空,那里被红圈标记的废弃灯塔,此刻正在朝阳下投出细长的阴影,宛如指向某个藏着无数镜面的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