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的指尖都在颤抖,额头青筋直跳。
拓跋琛见到她这般样子,便道:“朕登基三年,一直无子,唯独一个麟儿,却是个宫女所出,后来你们一个接着一个的有了身孕,朕真的很高兴,馨儿,你知道多少次,朕在梦里都被列祖列宗指责,没有出色的嫡长子是大忌,所以朕盼着盼着,终于盼到了,却不想一切都是假的,假的——”
他猛地将那早已经拟好的圣旨扫落在地,那砚台里浓郁的墨汁全都撒在了上面,算是彻底的污了,看不清了。
兰馨早就已经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了,拓跋琛似乎对皇后抱有极大的不满和怒意道:“我原以为朕有了嫡子,却不想今日魏忠良说,是她知道了你有孕之事,才想到这个办法,届时让魏忠良做手脚,想狸猫换太子,她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响!”
兰馨似乎没听懂皇帝话语中的意思,喃喃的道:“陛下说什么?”
拓跋琛似乎十分怜惜的将兰馨拉过来揽在自己的怀里,极尽温柔的道:“是朕的错,朕竟然被那个毒妇骗,朕知道她聪慧,知道她有手段有心机,但是朕却不知道,她竟然也如此的歹毒,自己的妹妹也不放过——”
兰馨似乎才反应了过来,气恼的道:“她竟然打的这样的主意,怪不得,怪不得臣妾一怀孕,她便有孕了——现在想想,真的是蹊跷——”似乎察觉到自己语气的不妥,她忙缓了缓声气,无限柔婉的哭诉道:“陛下,臣妾为您不平,姐姐她竟然利用您的信任和情谊,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若是魏忠良不招出那样的事情,岂不是臣妾和陛下这一辈子,都要被蒙在鼓里了?”
她察觉到拓跋琛胸膛剧烈的起伏,便又添上了一句道:“陛下连立太子的诏书都拟好了,这不是打了陛下的脸么,姐姐也真的是——”
她面容姣好,这般梨花带雨的哭诉,看起来也是极美的,似乎是不忍她这般委屈,便亲自拿了帕子给她拭泪,拓跋琛叹息一声道:“可是终究是陪伴了朕这么多年,从前她犯了许多的错处朕都替她遮掩了过去,甚至当年她偷了朕的行军图给你父亲,害的沐王府被冤枉,也是因为她想做皇后,觉得先皇后挡了她的路——都怪朕,都怪朕——”
说着他竟然哽咽住了,眼眶也微微的红了,兰馨似乎是怀疑自己的耳朵道:“陛下说什么?您是说那行军图是——是姐姐——”
拓跋琛好似十分的愧疚一般,道:“沐王府当时自认为功高盖主,多次插手朕的决策,你父亲便想为朕肃清朝堂,奈何沐王府世代显贵,如何动得了,且朕对先皇后也不忍心,却不想她竟将朕御书房的中的行军图偷盗了出来,又假传朕的旨意,给你父亲,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这么多年,朕一直十分的愧疚,夜夜难眠,但是念及你父亲也是一心为了朕,这样的忠臣,朕如何舍得苛责?”
兰馨似乎明白过来道:“所以,即便全天下的人都说沐氏通敌叛国,但是您还是保留了先皇后的皇后之位,并未废除?”
拓跋琛点了点头,道:“但是终究纸包不住火,现如今沐氏一案已然被翻出来,若是朱镇远这般查下去,难眠不会查到你父亲的身上——”
一听说这样,兰馨便急了,道:“陛下,若说是错,都是兰若的错,她心思歹毒,贪图皇后之位,臣妾的父亲——他——他也是被蒙骗的,他是无辜的啊——”
兰馨的泪再次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她的手死死的攥着拓跋琛绣着团龙云纹的衣襟,苦苦哀求。
拓跋琛似乎极为不忍,道:“朕知道,可是这件事情终究是要有人站出来承担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