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点了点头道:“娘娘放心好了,奴婢心里都有数的。”
两人沉寂了片刻,还是如意主动提到:“王爷从南疆来信了,说是再过半个月,怕是他便会折返回京了,他们打算——打算在德太妃的寿宴上动手。”
禾曦却道:“德太妃寿宴,届时西凉和漠北的使臣都会在京中,为何会选在此时?”
如意摇了摇头道:“这个奴婢便不知了,这消息回来的也仓促,至于王爷为何会这般着急,怕是只有问过王爷才会知道了。”
禾曦沉吟了片刻道:“此时距离的德太妃的生辰只有一个月了,南疆有如此大的动作,陛下不可能不知道,咱们也应该收网了。”
如意暗暗的点了点头,禾曦看着窗外,只觉得外面难得的宁静,甚至都没有一丝风,好似压抑着,等着一个机会爆发出来。
合欢殿的仪嫔的盛宠在达到了一个顶点后,便渐渐出现了疲态,那些花样和功夫,起先还会觉得新鲜,让人欲罢不能,但是时间久了,也变成了寻常之物。
这般冷静下来,便会将这种手段所代表的低贱好鄙俗展现无遗,反倒是之前不怎么得宠的静贵人,自小饱读诗书,又随着父亲游历四方,见识广博,时常陪着皇帝谈天说地,拓跋琛也喜欢去她的宫里坐坐,而公孙静怡有时候无意中提起了储秀宫的白才人,拓跋琛偶尔想起,也还去储秀宫留宿两日,但是仅仅是这样的稀薄的恩宠,却让白芷觉得自己好似是经历了凛冬的花,渐渐的绽开了花枝,不胜欣喜,愈发的坚定了要与静贵人交好的心思。
兰若依旧被禁足,但是好似皇帝的愤怒,随着时间的流失和新人的抚慰,渐渐的平息了失去了淑妃和她腹中孩子的愤怒,加之德太妃寿诞将近,前朝后宫有许多的事情需要兰氏一族张罗,便解了皇后的禁足,但是这协理六宫的凤印依旧在惠贵妃的手上,一时间后宫诸人也摸不清皇帝到底心意是什么样的。
倒是皇后,虽然被解除了禁足,但是为人依旧十分的低调,并不喜欢别人探望,又免去了宫妃们的晨昏定省,除了偶尔会见见嘉熙殿的巧答应,其余的人哪怕是到了未央宫的门口,也会被打发了回去。
对此,拓跋琛也不说什么,因为他有更让人忧心的事情。
那就是有探子来报,说是发现了贤王殿下的人和云麾将军朱镇远频繁接触。
听见这个密报的时候,拓跋琛硬生生的将自己面前价值千金的端砚摔了个粉碎,砚台中墨汁四溅,淋漓的洒在了精致的汉白玉铺砌的地面上,他出离的愤怒让他几乎觉得自己的手都在颤抖,似乎自己一直在担心一直在防备的事情发生了,而自己却毫无招架之力一般,满殿的宫人都吓得瑟瑟发抖,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拓跋琛一字一顿的道:“从前朕要你们查,你们说查不出贤王有任何的可疑之处,你们到底是怎么做事的,是不是要等着贤王大军杀进朕的寝宫,将刀架在朕的脖子上,你们才会发现?”
那探子如何敢说话,只能连连唤着陛下饶命,额头撞在汉白玉的地面上清脆有声,拓跋琛似乎累极了一般,无力的瘫坐在宽大华丽的龙椅上,掌心下,是金龙雕刻繁复的尖锐的角,顺着掌心的纹路,刺进了心底。
突然有人急晃晃的进来,福清轻斥道:“大胆,没有眼色的东西,这般慌慌张张,是不是不想要脑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