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好似一个巨大的真相在自己的面前掀开,自己甚至来不及看清其中的任何一个细节,那种震撼和应接不暇,在如意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禾曦缓缓的坐下了,对着如意道:“我当年确是一心求死,只不过,许是天意,一场大火,只是夺了我本来的样貌,并未夺走我的仇恨和记忆甚至是生命,我自然是要回来的。”
她再次说起这段往事的时候,心中总是带着一种近似乎麻木的痛感,如意看着禾曦脸上的神色,她不知道,禾曦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能这般从容处之,怎么能面对着仇人笑语嫣然的,她拭去了眼角的泪水,跪倒在地,道:“小主既然如此信任奴婢,奴婢必定为了小主舍身忘死。”
禾曦摇头,再摇头道:“不,如意,你不能死,你要好好的活着,好好的为了我们的以后活着,知道么?”
突然,门吱呀一声,好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的撞了一下,如意慌了神,忙跑出去,却什么都没有看见,禾曦垂眸盯着地面上一个浅浅的墨迹,出了出神。
她招呼一声如意道:“罢了,估计是风吹的,许久未带着麟儿去寿康宫了,怕是德太妃想念的紧。”
如意依旧有些不放心,但是看了又看,还是没有看见人影,只好作罢,另一边,偏殿内,麟儿正像模像样的端坐在案几旁写着大字,乳母嬷嬷陪在一旁,笑着道:“我们大皇子就是聪明,看看这字,写的可真的是好看。”
她斗大的字都不识一个,只是知道主子写的一定是好的,正说着,便见到子佩神色慌慌张张的抱着砚台进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砚台本该在手里好好的端着,此时却被她抱在怀里,蹭的宮裙的前襟都是黑乎乎的一片,十分的狼狈。
那嬷嬷本就喜欢处处刁难子衿和子佩,子衿倒是圆滑聪慧,又懂的讨好,而子佩呢,性子娇蛮,这嬷嬷本就不喜欢,见她现在毛毛躁躁的,越发的生厌,没好气的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道:“让你取个砚台也慌慌张张的,也不知道皇后娘娘是怎么想的,送了你们过来。”
子衿和子佩是双生姐妹,自然是十分了解这个妹妹的,她定然是发现了什么事情,她起身,嗔怪的道:“嬷嬷莫要生气,子佩毛手毛脚的,我带她下去换一身衣裳,她这般样子,若是被曦贵人看见,怕是要责罚的。”
那嬷嬷巴不得她们不在自己的跟前晃来晃去,便小声的道:“那还不赶紧下去,在这吵吵嚷嚷的,扰了大皇子写字。”
平时一向是有些娇蛮的子佩,也好像是丢了魂魄的木偶一样,任由着子衿将自己拉出了偏殿。两人来到了宫女居住的小屋,子衿悄声的掩上了房门,对着子佩道:“说吧,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子佩好像是猛然从什么地方抽离出来道:“没——没事——”子衿有些不悦的道:“怎么,你连姐姐都瞒着?”
子佩慌里慌张的起身找衣服,她不喜子衿什么事情都以姐姐自居,事事都要压她一头,指教她如何做,她有些不耐的道:“妹妹没有想要瞒着姐姐什么,只不过是听说了从未央宫的花塘中挖出了许多的尸骸,一时觉的心慌才会如此,倒是姐姐,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妹妹呢?”
这句话,本也是子佩无意中说的,但是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子衿的表情明显的变得有些复杂,她叹息一声坐下来道:“你我可是亲姐妹,莫要忘了,惠妃娘娘对我们的依赖和嘱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