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冽澈正全神贯注的替宗政梓墨祛除魔气,房间外,静若静静的守候着这两个人的消息。
月落日升,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晚上。房间里灼热的气息散开,颇有修为的人都能够察觉到这里的动荡。恰好此时,邸释谦已然不顾自身匆匆赶来,看着静若站在门外,当即明白过来是发生什么事了,几步上前,问道:“是梓墨吗?”
静若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又回过头来,点了点头。邸释谦浑身一颤,讷讷的问道:“他,他怎么了?”
静若的声音有些哽咽,说道:“被魔气注入,生死……未仆!”咣铛——
辛澜雪不知何时,竟然站在后面,手里端着的罐子已经掉在地上,散落了一地的花茶。此刻,司徒臻已经快步走了过来,看了眼静若二人,抿了抿嘴,就转过头去问辛澜雪:“澜雪,怎么了?”
地上的花茶与碎罐还在跟前,司徒臻隐隐约约感觉有些不对,伸手一拍她,刚想说什么,可是手下一空,只觉人影一闪,紧接着“啪”一声,尤为的清脆响亮。
辛澜雪愤怒的回头,只见跟前的人怎么会是……邸释谦?
邸释谦揉了揉被打的半张脸,只觉得一股热液涌上来,随口一吐,一整口的鲜血与两颗碎牙。这一掌,着实不轻。
“你……你做什么?”辛澜雪有些懵了,话不成句的指着邸释谦说。眼底闪过一丝丝的愧疚与心虚。邸释谦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骂骂咧咧的说道:“做什么?我当然是替静若挨你这一巴掌了!”
那一口的鲜血与碎牙,看在她眼里,是那般的触目惊心。辛澜雪害怕的捏紧的袖子,双唇抖动起来,可语气照样的蛮不讲理,“谁让你挨的!”
听她这么一说,邸释谦那火爆脾气当即上来了,呸了一声,大声嚷道:“老子就从没想挨你这婆娘的打!你以为你是谁啊!老子告诉你!出了家门你就不是大小姐了!别以为所有人都由着你闹!”
辛澜雪被他指头就骂,当即就想回骂,岂料邸释谦就像上了发条一样,接二连三的话都骂了出来:“他妈的,一个娘们就想为所欲为!老子在闯江湖的时候,你还在你爹的手臂下撒娇呢!辛澜雪,我告诉你!你没权利打任何人,包括静若!你更没权利让所有人都围着你转听你差遣!你要是识相的,就立刻滚!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泪花泛在她的眼中。司徒臻已经冲到她的身边,心疼的抬手去擦她眼角的泪水,可是还没碰到,就被她挥落了手,狠狠的推开,司徒臻没站稳,后退了两步,就听她骂道:“不用你管!”
望着她跑远的背影,司徒臻在半空的手动了下,便慢慢的放下来,隐在宽大的袖子后面。静若心一酸,对司徒臻说道:“还不快去追?”
司徒臻诧异的抬起头,恰好对上她那清澈如水的眼眸,先是一愣,转而又做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道:“不用了,她……不需要我!”
静若不吭声,邸释谦冷冷的哼了声,撅着嘴道:“就那个臭丫头,竟然还有眼不识金镶玉,放着你这块美玉不要,偏偏要去摘月亮!简直不自量力!”
司徒臻低下头去,静若拉了拉邸释谦的袖子,轻轻的摇头,邸释谦努了努嘴,只好故作大方的让开,实则是不愿驳了美人面子。静若走到他身边,轻声道:“爱是不分所以的。若是心里喜欢,就得尽力去试。若是真做不到,倒不如洒脱些,看着她幸福便好!”
司徒臻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就什么也说不出来。到最后,他说了句:“我懂了!”朝着辛澜雪先前跑开的位置快步跑去。邸释谦无奈的叹口气,便见静若似笑非笑的转过头去看他,他心下一惊,呲牙咧嘴的笑道:“我刚刚……只是……只是想……”
“多谢!”听到这两个字,邸释谦忽而忘了笑,愣愣的看着她。静若笑了笑,道:“若没有你,估计那一巴掌就打在我脸上了!”
邸释谦不好意思的笑着说:“就算没有我,那一掌也绝对打不到你的!”
“不过,我倒真该挨那一掌才是,不然她心里总会有那芥蒂在!”静若突然闪烁了下神色,转而又变得从容淡然。邸释谦愣了愣,笑道:“这本就不关你事,何须要你承担。要是你真挨了这一掌,别说梓墨不放过了,我自己都不会放过我自己的。”
他说的极为认真,而静若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邸释谦也只好敛去了笑意,眼底柔情的水波,在对上那间屋子时,全都了然。两个人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道看着屋子,静静的等待。
*************
接近夏末,秋天已然靠近。树叶已经褪去了绿色,染上了璀璨的金色。远远看去,一片的山都是金灿灿的黄,好不惬意。
湖光浅浅,岸上的绿草都略微变黄,少了往日的生机。
辛澜雪那一身的红衣,却是这片天地最夺目的,仿佛一朵盛开不败的牡丹花。
可此时的她,却又是最痛苦的。泪,在她的脸上纵横,她哭的梨花带雨,却又倔强的不肯出声。极力奔跑下,在到了河边的那一刻,就好像用尽了一身的力气,瘫软的跪了下来,满目凄凉。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问自己,可是自己都无法回答出这个问题。
从小到大,她是父亲手中的明珠,并且得到了天下子女都想得到的父爱。因为母亲的早逝,所以父亲连着母亲的那一份爱,也尽数给了她。周围的人,从她记事开始,都宠着她,让着她,永远都是她说一,没人敢说二的。
到了司徒臻,当她第一次见到那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小孩时,她只是说了一句:“小孩,我们一起玩吧!”从此,司徒臻就对她千依百顺,虽然那时候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司徒臻会如此待她,那种幽幽暗暗的感情也是在她遇到宗政梓墨以后才算真正明白了,那叫——爱情!
她总以为这是理所应当的,她从来不会去质疑什么,包括,只要她想做的,想要的,父亲与师兄师姐,还有司徒臻,都会不顾一切的拿来给她。所以,她眼高于顶,直到,她见到了梓墨。
梓墨很厉害,他有着神童的称号,而且他对人总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自然,这都是在七年前的他。不知道为什么,七年前一天,梓墨的性格就变了,他变得冷漠,不喜别人接近他。从那时起,她与他,就那样的隔开了一层距离………
可就当她以为一切还有希望的时候,那个女人却出现了。她救了他们。那时候她也觉得那个叫静若的女人很美,那时候的静若还是她所崇拜的人,可是……当她知道梓墨爱的人就是她时,她就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恨静若了,对!就是恨……
整个河边寂静的可怕,除了水的声音,与风的呼啸,便没有其他的声音了。她的恨,她的痛,在这一刻全都发泄出来。
脚步声,有脚步声在靠近。那样又轻又着急的步伐,只有一个人有。当灰色的衣摆出现在身侧时,她就像是受惊了的小鸟,慌乱的去抱住他。呢喃道:“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