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的落下,一缕幽香接着风,吹刮过来,沁入心脾,缭绕起了数年前的那段记忆……
“娘,你真香~~~”孩童笑如春风,一双褐色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儿。幸福的声音,更是整个时间最动听的。
女人跪坐在湘妃竹席上,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趴在自己腿上的孩童的脑袋。听到孩童的话后,嘴角的笑容,愈发的明显了。“你呀!”女人笑着伸出手指点了下他的鼻尖,复道:“就这张嘴甜!”
孩童嘿嘿笑着,拉着女人的衣袖,摇着撒娇道:“娘,我这说的是实话啊!你怎么都不信呢?”
“哈哈哈……”一声爽朗而又温和的笑声,抢在女人的面前出来,顺着声音看去,一身广袖月白色长袍的男子,头束在墨色冠冕下,一支木簪拢在冠间。容貌秀美,看起来,孩童倒是与他有六分相似。
孩童看到来人,笑嘻嘻的唤了声:“爹~~”
男人顿了下,转而笑容满面的走过来,一把抱起了趴在女人腿上的孩子,笑着说道:“宜容,墨儿可没说错,你身上的檀香,可是世上绝无仅有的!”
话毕,一家三口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恰是三月天,一旁的槐花树,正盛放着,风一吹,落下了不少,洋洋洒洒的,煞是好看。这般美丽的一幕,最终成了那个孩子心底,最美的记忆……
宗政梓墨猛然抬头,空中慢慢的落下一人来。一身黑色大氅,红色绒毛滚边,看起来,神秘而又高贵。
那是记忆中的脸,记忆之中,她会因为自己跟父亲的一句话,而掩面笑着;记忆之中,她会因为大雪纷飞,而担心自己跟父亲在冷天是否受冷而蹙眉;记忆之中的那张脸,是他曾经最喜爱的,最珍惜的,可是为什么就是这张脸,会成了今日这样仇恨的一幕?
聂宜容,那个在七年前杀了自己亲人的女人又转身离去,堕入魔界的女人,在时隔七年后,她再度出来。
往事顿时侵入脑海。宗政梓墨双拳握紧,目龇尽裂。“你终于出来了,我等了七年,终于找到了你!”
他愤怒的瞪着她,手中因为握紧了芦苇,被芦苇的锯齿而割出了鲜血。聂宜容眸中有个东西一闪而过,快的难以扑捉,转眼,又恢复了原先清冷的表情。
“原来过去七年了……你,应该十九岁了吧?”她面无表情,可是语气里,却有一丝关怀。
宗政梓墨心头一颤,转而又变得冷漠,在仇恨的堆积下,逐渐膨胀,最终就像是寻到了一个突破口,所有的怒气都流露出来!
“是啊!我等了七年!两千多个日日夜夜,每天我都在想着如何杀了你!就在我苦苦修炼了七年后,我的仇恨跟着我的能力,也在逐年递增!那让我苦苦挣扎的长夜中,你给我的亲情,就只是一条沾了血的鞭子,抽刮着我的心。所以,我也要让你跟我一样!尝尝这生不如死!绝望无助的痛苦!!啊——”
他嘶吼着,左手凝聚出火焰,右手生出雷鸣,足尖一点,整个人腾空而起,直扑聂宜容而去。
而聂宜容,由始至终,都是一脸清冷的神情,一点都不在意宗政梓墨是否会伤害到她。面前的男人,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只知道依偎在自己怀中撒娇的孩童了,他有了能力,有了属于自己的骄傲,他,是宗政梓墨!
一火一雷,相衍而生。火光与雷电照亮了他的脸,与清冷的月色,相剪影。宗政梓墨怒吼着冲过来,聂宜容大氅下的手,轻轻抬起,露出洁白的一小截手臂,她面无表情,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夏日的风,是冷的。
梆!!轰!!聂宜容慵懒的睁着眼,直勾勾的看着身下被钳制的宗政梓墨。嫣红的双唇,突然启动,说道:“我以为过去的五年里,你会有什么长进。结果我才发现,你除了见到我大呼小叫之外,什么都不会做。”
呲呲……
宗政梓墨手中的雷鸣与火光都减弱下去,紫色的闪电呲啦一声,就消逝了。火焰摇曳着火种,随风一摆,冒出了一撮灰色的烟灰,也没了。他宗政梓墨,辛辛苦苦修炼的五年法术,在她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浅褐色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的嘲讽与绝望,慢慢的,开始暗淡下去,像是放弃了一切。
聂宜容手松了下,看着他绝望的望着天际,不知在想什么,顿时感觉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当即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再度擒紧他的脖颈,语气冰冷。“想死?没那么容易!”
涂了红色豆蔻的手指,突然扣住了他的手腕,聂宜容的嘴角,慢慢的扬起,随后低下头来,伏在他的耳边,道:“凭你这窝囊废也想找我报仇?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我当初就不该留你,就应该………一刀杀了你!”
宗政梓墨眼中突然闪过七年前那片血腥的一幕,瞳孔中女人的面孔逐渐放大,然后染上了他族人的鲜血,愈发的浓烈……
他的手指一动,立刻握紧拳头,身子里流失的力气又瞬间从丹田里汇聚出来,以最快的速度,蔓延到四肢。
就在他感觉到指尖的力量在恢复时,聂宜容的眼底,滑过一道难以猜测的神色。
咔嚓!
“啊——”
冷汗簌簌落下,他额头的发丝瞬间被沾湿,贴在脸上,他的牙齿咬的使两额上与脖子上的青筋凸起,整个人瞬间被汗水浸湿。他的手骨………就这么断了!
聂宜容的嘴角露出一丝饶有兴趣的意味。看着他倍受折磨的神情,聂宜容倒是显得平静至极,甚至还可以笑出来!
“这……就是你比我弱的证明!”涂了豆蔻的手,将他的手轻轻一扔,像是扔杂物一样。折骨的手在这么一撞之下,痛的他直倒抽冷气。
好不容易恢复了点意识,他的双眸重重的愤怒,好不修饰的流露出来。聂宜容在看到这双神似的眼眸,心底的痛,猛然翻滚出来。有个人,身着一身广袖白衣,带着淡然温和的笑,站在不远处轻声唤道:“宜容——”
宜容——宜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