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目深邃清隽,轮廓立体干净,每捡起一个奖杯或者奖状,还认真地拂去上面的落灰,走廊另一侧窗户上的光打过来,给靳冰宸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不真实的光晕。
夜阑汐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这些被夜家就要当垃圾扔掉的东西,却被另一个人认真对待着,小心翼翼。
其实原本她也不觉得这些东西珍贵啊。
但现在却骤然回忆起当初自己是如何艰辛,牺牲了所有的玩乐时光,一遍又一遍去练那些枯燥的东西。
而如果练不好,肖玉兰让人准备的藤条就会落下。
她无数次含着眼泪弹琴、忍着大姨妈的痛拉筋、对着镜子一遍遍调整微笑的表情,明明那么多兴趣班实在顾不过来学习,但也得挑灯夜战去刷一套又一套的题。
这些奖状,过去对她来讲,不是勋章,而是痛苦的见证。
然而此刻,看到靳冰宸明明什么都看不见,还要摸索着认真将它们整理起来的模样,夜阑汐觉得过往的所有委屈,都被治愈了。
她蹲下来和靳冰宸一起捡,直到最后一个。
夜阑汐伸手过去,而靳冰宸则感觉到她伸手,于是也摸索往前。
夜阑汐拿到了最后一个小奖杯。
而靳冰宸则感觉有一滴温热落到了自己的手背上。
他像是被烫了一下,反应过来,握住了夜阑汐的手臂:“怎么了?”
靳冰宸看不见,生怕夜阑汐是流鼻血,甚至用指尖蘸了一点手背上的液体放到舌尖。
品尝了一下,是微微有点咸的。
靳冰宸一拉,将夜阑汐拉到了腿上,宽大的手掌抚上了夜阑汐的脸。
这才发现都是眼泪。
“老婆,怎么哭了?”
夜阑汐这些年很少哭,都说只有心疼你的人,才会在意你的笑容,在意你的泪水。
所以,后来即使被藤条打得她牙齿发颤,她也不会掉泪。
但现在,她却在这个才结婚一个月的男人怀里哭。
夜阑汐将脸埋在靳冰宸的肩上,声音闷闷的:“我不想学那些东西,其实我也想出去玩,想去游乐场,想吃冰淇淋,想考完试就把书撕掉……”
靳冰宸抱紧她,感受着怀里女孩微微的颤抖,他手掌在她头上轻抚:“那以后不学了,想怎样就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