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岁脱下戏服,换上一身素色长衫,从小门离开,回了红府。
守门的小厮见他来了,连忙开门。
九月初秋,天气凉爽,红府依旧是安静的,但比两年前的安静,多了几分沉郁。
大概是又在熬药,府中各处都弥漫着一股苦涩的药气。
是的,这两年,丫头身体每况愈下,伴随着五脏六腑的痛楚,每日都在疼痛中扬起微笑,安抚着二月红和以岁。
以岁怀疑丫头周围还有阴煞之物,他和二月红把整个红府都翻了一遍,也没发现有能影响身体健康的东西。
中医西医也看过了,查不出来是何原因。
丫头的身体是自然衰败的。
她第一次咳血的时候,以岁看到二月红脸上浮起悲戚和绝望。
那日,师父在祠堂跪了一整天,温和的嗓音变得沙哑低沉,说他已金盆洗手许多年,若有祖上孽恶,请加之于他身,勿牵连夫人。
二月红在祠堂内跪了一日,以岁在祠堂外站了一日。
袅袅的青烟飘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却并没有哪个祖宗显灵听见他们的祈祷,庇佑师娘。
自此,师父除了求医就很少出门了,日日陪着师娘,梨园登台唱戏也都是以岁在,外出的生意也在逐渐交给他,以岁这算是提前接了二月红的班。
“师父,师娘,我回来了。”
以岁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笑着推开房门。
师娘半靠在床上,二月红正在喂她喝药,药必然是苦的,师娘脸上却一直是微笑的。
“小岁回来了。”
二月红:“今日梨园如何?”
以岁:“一切顺利,没有丢师父的脸。”
二月红轻笑:“来尝尝蜜饯,我前段时间做的,今日刚好。”
他神情比往日轻松许多,以岁心中微动。
和师娘说了一会儿话,等她忍不住倦怠沉沉睡去之后,以岁才轻声问:“师父,是师娘的病情好转了吗?”
“是也不是,”二月红将空了的药碗端到桌子上,没有瞒着他,“佛爷那边有了好消息,说京城或许有治疗丫头的药。”
张启山送来的消息绝不是空穴来风,按照他的性格,必定是已经确定的八九不离十,才会告诉二月红,免得让他空欢喜白期待一场。
以岁:“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