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往后,若是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万万不能再草率出发——你们可知我收到唐亦安的书信之后内心的惶恐?如若不是因为那时候全军上下听我一人号令,恐怕我也会跟你阿娘一样,六神无主。”柳士安直视着已经长大的外孙女,将自己这几日的恐慌缓缓道来。
萧静婉唐亦安二人不在,代管半块令符的他,便是整个军营的定海神针,是故不管谁乱,他都必须稳。
但是他也只是一个心系外孙安危的普通人,只有佛祖知晓他在见到那一血字写就的飞鸽传书之时,是靠多大的毅力,才忍住内心的忧虑,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依照信上所言,将事情一件一件吩咐下去。
看着自己面前已经有了银发的老人,萧静婉不自觉微微红了眼眶。
她上前一步,绕过横亘在他们祖孙二人之间的桌案,从柳士安的身后轻轻环住他的脖子,随即动作轻柔地拍着,宽慰道:“外祖父,我向您保证,一定将自己的安危置于第一位,往后绝不让您和阿娘、小寒,还有那些在意我的人担忧。”
“你这小姑娘,惯会说漂亮话,我可不信。”柳士安被萧静婉一哄,眼尾不自觉带上了些许笑意,但被他飞速收敛,刻意板着脸道。
萧静婉也不怕他,只是笑着道:“外祖父若是不信,婉婉可以立下字据。往后您与我之间有字据为证,一旦我伤到自己,便任由您罚。”
“你呀你。”柳士安被萧静婉的话语一堵,倒也再说不出多少话。又或者说柳士安见着如今历经劫难终于回来的萧静婉,心疼还来不及,哪里说得出多少重话指责。
如今见到萧静婉这番老莱娱亲的模样,柳士安摆摆手,便想要将其赶走:“行了行了,别在我这贫嘴,去看看你阿娘吧。虽说我没有将事情的严重程度告知她,但她惯会多想,这几日也清减了几分,你且去好生宽慰一番,正巧你们母女二人也能说些体己话。”
萧静婉知晓柳士安是要避开她单独与唐亦安谈话,不过正巧她也想去看看娘亲。乖巧点头应下后,萧静婉不动声色与唐亦安对视一眼,随即带着小桃快步走出营帐,前去寻找柳氏。
而柳氏,早已在自己的营帐内来回踱步,等待萧静婉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