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檬“……班长,我没有觉得你恶心,也永远都不会这么觉得。”“妈,我很努力地想要达到你的标准,但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好累啊,我真的没办法。你需要的不是我,如果我继续活下去,我只会继续让你失望,而且会让你越来越失望。”
话音未落,张嘉博不知道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裁纸刀,毫不犹豫地对着自己的颈部划下去。
*
张嘉博说过,只有痛才能让他清醒片刻,这让付禹琛猜到他可能有自残的行为,所以在他把手伸进口袋的那一刻就开始,付禹琛就有所警觉,并及时制止住了他的右手。
然而张嘉博虽然一直用右手写字,但他实际上是左利手,所以他的刀也握在了左手上,付禹琛没能阻止他割断自己的喉咙。
他只能亡羊补牢地按住他的伤口,希望能帮他止住出血。
但张嘉博完全没有求生的欲望,他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也想把付禹琛的手掰开。
“已经有人打120了,张嘉博,你别动了。谌煜,你现在快给学校医务室打电话,让他们先来处理一下,”付禹琛在上次乔檬受伤后,把学校医务室的电话背得滚瓜烂熟,“电话号码我报给你听。”
这边谌煜在打电话,那边血还在不停地流出。
当血液从张嘉博的颈部流出来的这一刻,时间好像都静止了,胡静兰完全没办法接受这个场景,她只感觉好像有人给了自己一击重锤,让她脑袋嗡嗡作响,话也说不出来,浑身都没有了力气整个人失魂落魄地瘫在了座椅上。
同样耳朵里只有嗡鸣声的还有乔檬,虽然谌煜很快就捂住了她的眼睛,但她已经看清楚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敢相信,张嘉博居然就这样平静又坚决地在大家面前自刎了。
乔檬语无伦次地说道:“你别捂着我,让开,让我过去一下,我们有纱布,让我拿一下,有急救箱,就在讲台下面的柜子里,让我去拿一下!他没有割到大动脉,他还有救!”
听了乔檬的话,谌筠贺三步并两步走到讲台上帮她把医药箱拿出来,“小乔,你不要急,我已经打了救护车,纱布给你。”
乔檬接过纱布,接替付禹琛按住张嘉博的伤口。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地往下坠落。
“张嘉博,求求你不要再动了,你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让我记住你吗?让我一辈子都在噩梦里看见你这幅模样?”
张嘉博看着乔檬眨了眨眼睛,泪水也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他不再挣扎,老老实实地让乔檬帮自己止血。
*关于胡静兰要不要上车跟着一起去医院这一点谌煜和谌筠贺起了很大的冲突,谌煜一直要求他爸不要带上胡静兰。
“她现在是没反应过来,等到医院她反应过来了,肯定还要刺激张嘉博!她才不会觉得自己错了!只能带一名家属还不如你去,别让他妈妈去!”
谌煜站在了学生的角度思考问题,他固然很有道理,但谌筠贺站在大人的立场上考虑问题也没有错。
“现在不是你犯这种小孩脾气的时候,不要耽误救护时间!谌煜,不管怎么样她都是他的亲妈,她必须得在场,否则的话万一再出了什么意外这个责任你能承担得下吗?”
“可是她就是……”
谌煜还想据理力争,说胡静兰就是张嘉博的应激点,但谌筠贺根本就没给他说完这句话的机会,“我会开车带着小乔跟在后面一起过去。”“我也要去,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和胡阿姨说。”
谌筠贺深深地看了付禹琛一眼,他递给了他一张纸让他擦擦满手鲜血,然后缓缓地点点头。
“我也要去!”
“你不许去,留在这里,”谌筠贺转头叮嘱谌煜,“你的任务就是等你的班主任来了以后,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告诉她,和她一起去调监控,把监控存下来。学校如果不让存,你就直接报警。然后等你妈妈忙完,把这些事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谌煜懂了谌筠贺是什么意思,最后他留在了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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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救护车,胡静兰才如梦初醒,她一会儿对着撕扯着张嘉博骂骂咧咧,一会儿又对着他道歉说是自己错了,她不该到学校去翻他的东西。旁边的医护人员想让她平静一点,她就把情绪转移到他们身上,说要是医院没能救活她的儿子,她就要医院好看。
到了医院,护士想拉着她先去交钱办手续,胡静兰不肯,一定要张嘉博先进手术室再说。好在谌筠贺跟来得很及时,他去跟着护士去交钱办手续。
于是,张嘉博终于被送进手术室。手术非常成功,他脱离了生命危险。
在得知张嘉博不再有生命危险以后,胡静兰坐在手术室外嚎啕大哭,断断续续地问医生张嘉博礼拜天的时候能不能出院,礼拜一还能不能去上课。
她还拉着乔檬说:“阿姨给你道歉,你不要歧视他,阿姨可以跪下来给你道歉。阿姨知道你是受害者,但他也是受害者,你们要怪就怪我,不要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