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们的要求仅仅是在最危急的时刻，让炮兵连对指定区域炮击，那几乎不是请求支援，而是像未来共和国的一部电影里的那位英雄那样，拿着步话机狂吼：

“向我开炮！向我开炮！”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大炮没长眼睛，这个时代也没有激光制导，能将火炮的精度精确至几米的范围内。

几乎所有的大炮都是靠概率杀伤，误差几十米那都算是打的准的，虽然指定区域在阵地外百米处，但那几乎和炸自己身上没任何区别。

就连一向自信的几乎要上天的杨巅广，在看到吕三驴这封回电之后都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他可没那个自信让每一颗炮弹都长眼睛，如果因为他一波炮弹下去把敢死连送上天，那这辈子，他都活在误伤战友的阴影中。

“这是命令！只要我下令开炮，你那四门博福斯山炮及十门四一式山炮就给老子全力开炮！”岳复望着远方被笼罩在火光中的古山，面色铁青。

没人愿意屠戮自己的战友，哪怕是岳复深知通信兵敲出炮火支援几个字符时，古山阵地上还能活着的官兵绝对不会超过五指之数。

但岳复必须得这么做，因为只有那样，他才能给这些战死殉国的官兵们找到足够的殉葬品。

用的，是古山上所有日寇的性命。

第一天的古山之战是以中日双方指挥官都未想过的惨烈而结束的。

而那，不过只是中日于长城前惨烈战场的第一次碰撞而已。

但那一晚，双方指挥官都痛彻心扉，彻夜未眠。

岳复就站在罗文裕关口前，盯着古山足足默然看了近半个时辰。

哪怕是春夜的北方如此寒冷，让他的眼眉都挂满了白霜，但却没有一个人敢来劝他。

古山之战，两个连合计三百八十九人，至今没有人下古山一步。

西义一那晚的具体心情没人能知道，但是从他听到那个消息后暴怒不已一刀活劈了匆匆跑过来的传令兵的行为，却是他日后黯然退出军伍的众多理由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