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陈望看不起侯恂,而是侯恂确实处理不了现在的局势。
七月之初,革左五营攻陷舒城,大败南直隶官兵,向着六安州的州城进军,一路势如破竹,再度震动南直隶。
遥望着远处的襄阳城,陈望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战后,王朴以“首逃”之罪被斩。
如果仍是王朴担任总兵,他肯定是会带领着大同镇的主力先一步逃走,只怕是兵力本就稀少的贾庄明军难以坚持那么久的时间。
但是按照常理来说,再如何,也不至于遭逢如此的惨败。
虽然松锦之战大规模的交锋,要在崇祯十四年的三月,也就是明年的三月,随着洪承畴带领八总兵进军才会开始。
这些湖广兵原先都是受陈洪范节制,但是陈洪范对其并不上心,大部分心神都放在麾下家丁的身上。
侯恂是左良玉的恩主,左良玉年轻时曾犯下抢劫军装罪被削去官职,被贬为兵丁。
远方。
但是除了陈望之外,这件事自然是不可能有人清楚。
除去张献忠外,革左五营现在在南直隶闹得很凶。
山雨欲来风满楼。
所以在崇祯十一年的戊寅之变中,跟随着卢象升出战的大同镇总兵是杜文焕,而非是王朴。
后来左良玉获功得赏,上下打点捐献了数万两白银,将丘磊救了出来。
“派侯恂下来,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的崩盘。”
“明天的中午,湖广兵就能赶到樊城。”
紫盖山麓大营也同样已经是归于平静。
监察所传递消息,自然不是用的明文,传递过来的信件还需要根据对应的密码本翻译。
陈功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事情,但是他的担忧也是这个时代正常人的担忧。
山风呼啸,游走在岘山各处,带起各营之中的火光不断的摇曳。
因为陈望的影响,曹文诏没有战死在湫头镇,仍然活跃在朝廷的内外。
“侯恂,对于大局其实无关紧要,他挽回不了局势。”
“湖广兵,还有几日能到?”
从一介家丁到一镇的总兵,再到受封平贼将军,到跨连三省,制控五府,一路征战,少有休息,现如今,终于有了短暂的时间可以停止下来。
现在大同镇的总兵是出身北地将门的姜瓖。
明廷的朝堂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一个大号的筛子。
这一次明军的实力和国内的境况,都要比历史上好上不少。
陈功站在陈望的身侧,皱眉道。
而黄河正值夏汛,李岩排兵布阵,沿河守备,杨文岳领兵一直被挡在黄河以北,难以南下驰援。
打襄阳,自然是要打的。
“等到侯恂赴任,张献忠只怕已经是将大半个湖广都搅得天翻地覆。”
天地一片黑暗。
夜色降临,笼罩了整个世界。
但卢象升到底还是没有启用,在戊寅之变后被定罪责问,本应是要下狱。
守孝期有三年,轻易不能夺情。
不过这一次,王朴并没有机会出现在松锦。
因为万民军进攻徐州的原因,大量的兵马被抽调北上,这就给了革左五营的机会。
左良玉因此脱罪,而丘磊却是下了刑部大狱。
视野之中火光星星点点,恍若白昼一般。
时局正在向对于陈望有利的方向发展。
越过黑暗的地带,夜幕之下还有一团黯淡的火光,那是襄阳城所在的地方。
没有等待多久,信件的内容便已经是被翻译了出来。
湖广的水师在三天前也已经是抵达了襄阳城外,不过战船并不多。
他们的战力不强,纪律散漫,不堪做大用,就像是一柄生锈的旧刀。
而襄阳无疑是一块最好的磨刀石。
襄阳城外的那些流民,正好可以作为兵员后备的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