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地包裹住,既保证了战舰的安全性,又不失船体的灵活性。

它的三根高大的桅杆直刺星河,那错综复杂的吊杆、帆桁、绳梯让人看一眼就觉得晕眩,仿佛随时都要压倒下来似的,它周围拉起了许多条飘着红色、白色、黑色、紫色以及咖啡色信旗

的帆绳,这些花花绿绿的三角旗迎着海风轻舞飘扬猎猎作响,将整个战舰装点得更加威武雄壮,就仿佛一只即将启程开赴战场的海上巨兽。

“怎么深海城的码头也有海军驻扎吗?”深深为那威武雄壮的铁甲战舰的逼人气势所震憾,我忍不住捅了一下瑞森的后腰,低声问道。

“不是,他们是路过的,每年这个时候都要从布鲁斯林群岛巡航到坎德哈港,他们也仅是在此过一个夜晚,买足了食品和淡水之后第二天一早便会离开这个该死的城市!”用手比了一个

危险的动作,瑞森充满敌意地怒视着那山一般巍峨的雄伟战船,低低吼了一声,“噢“

看着他那愤怒而恶毒的神情,我知道他曾经一定在此吃过大亏,对很多海港城市来说,以横行跋扈、无法无天著称的恶棍水兵从来都是一个让人头痛的不良团体,就连盗贼公会的人也要

退让三分,一般情况下,哪儿有他们的身影,哪儿就有大量的暴力和流血,有时连城里维持治安的保安团也不敢招惹他们。

“快看啊,那帮骑士又来了!”眼里放着光芒,玛蒂莲露兴奋地抓住我的胳膊,指着码头上一群移动的黑影大叫道。

大惊之下,我急忙将身子缩回黑暗里,一群骑士便从我们眼前奔了过去,很快便停在了那艘威武雄壮的铁甲战舰舶位前。

罗蒙队长在一名穿蓝色制服的港务局官员的陪同下,直接登上了那艘巨大的战舰,其他的骑士则神情紧张地把守在码头舶岸上,充满敌意地瞪着船上那些喝得滥醉的海军士兵。

只见那些水手三三两两地趴靠在舷栏一侧,肆无忌惮地对这些高贵的骑士比划着下流动作,并且吐口水用各种粗鄙不堪的脏话大声咒骂着,骂得精采的还能引来同伴们一阵叫好的哄笑声

,甚至有一个喝得脑肥肠胀的船员,在同伴的怂恿之下,歪歪扭扭地爬到栏杆上,解开裤带对着码头上的骑士直接洒出一道极为舒畅的黄色抛物线,嘴里不停咕哝着浑糊不清的黄色小曲。

“海上的恶棍们从来都是这样无法无天的,尤其是有那些看起来很高贵的骑士靠近的时候!”津津有味地欣赏着这一幕不雅情景,瑞森嘎嘎古怪地笑了起来,向我解释道,“就是因为这

群流氓太嚣张放肆了,所以德罗特船长今年特地禁止他们下船登岸,否则码头上又要死一堆人了1

当我摒息观察那些骑士的举动时,一个落寞孤独的白发骑士的背影再次映入我的眼眸之中,我突然深切感到一阵撕扯胸膛似的痛苦,想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大声呼唤父亲的名字,但却又

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觉得心像被锋利的锉刀来回地锉着。

父亲,我尊敬热爱的父亲,请原谅我的背叛,我的不孝,为了拯救兰蒂朵小姐的生命,我别无选择!如果罗米尼亚审判之神不可原谅我所犯下的罪孽,那无论什么样的惩罚都只降罪我一

人身上,请饶恕我那苍老无辜的父亲吧!悲伤地闭上眼睛,将手掌合什放在嘴唇前默默祈祷,眼波之中荡漾着粼粼微光,我终于没有让自己流下眼泪来。

“我不该让你带我走,你是无辜的,你父亲同样也是无辜的人,你们本来应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忧伤地看着我痉挛激动的身影,兰蒂朵脸色苍白道,“既然一开始都是错的,为

什么要让它一错再错,既害了自己,又害了别人1说着,她惨然一笑,站起身来就要向码港走去。

“干什么?你疯啦?骑士团的人会马上捉你回去的,你会死的!”脸色变得惨白无比,我被她可怕的举动吓坏了,急忙将她拉回了黑暗之中,道,“我不能看到你死!

我答应过你,我会带你走,我会保护你一生的!”我热切地看着她那犹如死水一般平静的脸庞,希望能重新燃烧起她对生命的向往和追求。

“我已不再需要别人的怜悯和同情,我的生死只能由我自己来决定,让你和你的骑士情操离我远一点,我,恨,你!”毫无情感、毫无表情地看着我,兰蒂朵低垂下眼睛一字一字道。

这句话像一根尖锐的荆刺,一下子刺伤了我的心,让我难过地剜心般疼痛,虽然我们相处咫尺,但我却感觉远在天涯,仿佛眼前有一道不可逾越的沟壑,而我已完全失去了方寸,不知该

如何才能说服她这不明智的举动。

我紧紧地抓住她麻木冰冷的手,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胸口憋得仿佛要爆炸一般难受,就在她准备抽手离去时,再也忍不住体内沸腾燃烧的情绪,大声道:“如果你死了,我也

会死的1

“卡西欧斯!”仿佛内心深处被强烈地触动了,兰蒂朵浑身一颤,吃惊地抬起头看着我,不可置信道,“这……这是真的?”

“是真的!”迎着她热切的目光,我激动而严肃地举起手掌道,“我以一个骑士的名誉起誓!”

“骑士……”整个人完全僵硬住,欣喜若狂的情绪一下了回落到了谷底,仿佛浑身被冰水淋透,兰蒂朵悲伤而失望地侧过身子不再看我,哭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兰蒂朵小姐,以后请别再有这种不理智的想法,好吗?”我有些担忧又有些不安地看着她,认真道,“我会用生命来实现我的誓言!”

“知道了!”悲伤地用袖角抹去脸上星星点点的泪花,兰蒂朵带着哭腔低声道。

我看着她那仿佛被刺痛灵魂的悲切身影,一颗心难受地几乎要碎了,我不知该怎么说才能让她快乐起来,我开始恨我自己是怎么样的愚蠢笨拙。

“有人在暗中跟踪我们,从下水道井口开始就一直没有中断过了,你感觉到了吗?”

仿佛生怕引起我更多的悲伤,兰蒂朵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斜睨着我,岔开话题,低声道。

身心猛地一颤,我内心的隐隐不安感一下子被她的话语扩大了许多倍,从一开始我便发现似乎有一个看不见的影子在背后跟着,有几次还特地留意了一下,可都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当时

还以为是自己太过于敏感了,原来拥有同样感觉的人不只是我。

心中一动,我凑近瑞森耳边低语:“还记得那个穿棕色斗蓬的快刀杀手吗?”

“当……当然!”神经质地缩到了墙角的最里面,瑞森手脚微微颤抖起来,一张脸白得象层纸。

“看来你现在很需要我们的帮助了!”很满意看到对方那肝胆欲裂的恐慌举动,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邪恶笑道,“因为他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

“什……什么?你是说那个杀人狂在跟踪……跟踪我们?”骇然地瞪大眼睛,瑞森倒退了一步,几乎坐瘫在地上。

“如果你有办法让我们搭上那艘铁甲战舰的航班,我想你大概会永远地甩掉那个可怕的影子!”眼里带着笑意,铺满荆刺的笑意,我板出了一个严肃认真的表情。

瑞森将身子开始缩进更深的黑暗之中,他习惯性地摸了一下臀部后面的鹿皮小刀,嘴角边浮开邪恶的微笑,道:“好,我可以帮你,但你也要保证我生命的绝对安全!”

“当然!”在他视线所及的地方,我轻轻拍了一下腰间的银十字骑士剑,以警告他不要乱来,但我仍一边堆砌起虚伪的笑容,一边带着厌恶的情绪亲热地拍他毛茸茸的肩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罗蒙队长和那个穿蓝色制服的港务局官员悻悻地从铁甲战舰上下来,从他们那一脸铁青愤怒的面孔可以看出,船长德罗特并不是一个很容易与人打交道的人物。

“庞布亚,你就守在这个舶岸上监视船上的一举一动,有什么异常情况立刻向我报告,我们到下个舶位上查查!”回头看了一眼威武雄壮的铁甲战船,罗蒙眼里喷射着愤怒的火焰,但他

很快克制下来,翻身跃上自己的座骑,用力挥了一下手喊道,“大家都给我多提点精神,卡西欧斯的人头我们是要定了1

“是!”所有的骑士用拳头猛捶自己的左胸甲,齐声回应道。

一转眼工夫,他们又到了下一个舶位去搜查,将那个叫庞布亚的年青骑士单独留了下来。

“怎么办,有庞布亚守在那儿,我们如何才能上得了战舰?”看着他们那滴水不漏的严谨态度,我皱起了眉头忧心冲冲道,“这小子的剑术虽然很不怎么样,但却是一个极为谨慎认真的

人,再诡巧的花招也很难瞒过他的眼睛1

“我有办法让他不成为问题!只需要一个小小的道具,不过关键是得有个人去迷惑那人!”看着我心急如焚的焦虑神情,兰蒂朵咬了咬下唇,终于开口说话。

“庞布亚认得我,就算再怎么掩饰也是没有用的,还没有走近,他那响亮的大嗓门就会让所有人都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看着她那关切的神情,心里一阵感动,但我还是摇摇头表示不可

行。

“不是要你帮忙!”摇了摇头,兰蒂朵转向身后靠在墙壁上忘我修指甲的玛蒂莲露道,“我需要她的帮忙!”

“干什么?”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不怀好意的汇聚过来,玛蒂莲露吃惊地抖了一下,几乎要将手中修刀抖落在地,委屈道,“我可什么也不会啊!”

淡静的月光撒下一张银色的网,泻满地上,地面仿佛铺上了一层银霜,冰冷的海风吹来了夜雾,从稀薄到浓厚,把整个港口涂抹得模糊不清,码头上不时能看见几个卷着破草席蒙头睡觉

的流浪汉,他们对未来美好的憧憬大概就只是能够一觉睡到天亮,然而铁甲战舰上精力过盛的水手们依然秉烛狂欢,彻夜不眠,打牌声、暴笑声、叫骂声以及撕打声从船靠岸的那一刻就从来

没停止过。

亮莹莹的明月犹如刚刚脱水而出的玉轮水盘,美得动人心魄,庞布亚轻轻抖去满身碎银一般的月光,无聊地别过视线去看远处海景,夜色笼罩的海洋与天空连成了一片,模糊不清,浑然

相融,他突然感到有些寒冷,不禁收紧了盔衣,策动着座骑原地打着转儿。

“嘿,孤独的骑士,今晚的风可真大啊,有兴趣让我来陪陪你吗?”一个搔首弄姿的风liu女人抛着媚眼从远处慢腾腾地走了过来。

出于对女性的礼貌,握紧佩剑的手很快便松开了,庞布亚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胸衣开得极低的娇媚轻佻女人,道:“该觉得冷的人应该是你吧,这么深的夜为何不呆在温暖的屋子里

面,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1

“孤独的骑士,长夜漫漫,你不觉得一个人过得寂寞吗?”眼波飞盈,姿态袅娜的风liu女子**性吃吃媚笑道,“考虑一下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眼眸中闪过一道极亮的光芒,庞布亚突然指着远处的黑暗角落道:“你刚才是从那儿走出来的?”

“怎……怎么啦?”那个卖弄风情的风liu女子浑身震了震,一下子怔住了,不知该说什么好。

“哼!一下子便看出你是另有目的,快叫你的同伙出来吧,我早看见他们了!”脸色开始凝重起来,庞布亚眯起了细细的小眼睛冷笑道。

“嘿,美女,快过来,到船上来,别理那个阳萎的无能男!”铁甲战舰上一个喝得滥醉的大胡子水手歪歪斜斜地趴在栏杆上,粗野轻浮地大笑道,“老爷我这儿有很多钱,只要你伺候老

爷我舒坦了,会重重有赏1

耸了一下肩头,风liu女子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出身高贵的年青骑士,咯咯暖昧地笑了起来:“高贵的骑士,真不好意思,有人邀请我上船噢,你能不能让一下路?”

风liu女子等庞布亚让开路,这才一扭一摆举止轻佻地从年青骑士身前走过,在经过年青骑士的座骑时,还不忘抛了一个媚眼,也许走得过于分心,突然一个踉跄,后脚踩到前脚跟上,整

个人不小心跌倒在了地上。

一直冷眼旁观、高高在上的庞布*不自禁地翻下马来,举止优雅地伸出手来扶住那女子,道:“小心了,女士,没有摔坏脚吧?”

“呸,什么破骑士,见到女人还不照样眼睛发绿,我还以为他们真是情操高尚的修道士!美女,快过来,不要理睬那个笨蛋!”大概是酒劲上来了,那个大胡子水兵一边向岸上吐口水,

一边跺脚咒骂起来,他的四周也开始聚集起一堆挤着扭曲笑容、口中散发着麦啤气味的支持者们,他们很有节奏地跟着起哄欢呼。

仿佛没听见船上水手们那放肆的嘲笑声,庞布亚不动声色地以一个十分标准的骑士举止将风liu女子从地上扶了起来。